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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最后的思念

  • 縱錯
  • 蕭錦墨
  • 2286字
  • 2013-03-29 11:08:04

還沒來得及拿畢業證;還沒來得及告訴向以澤“我愛你”;還沒來得及多看他一眼。無法抱怨蒼天太殘忍,讓離別來得太快。

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后才發現身邊竟是一個朋友也沒有,想想自己做人實在是太失敗了。

賣掉了大房子,全家搬進不到五十平方的小房間。從深圳回來的母親姚慧沁淡定地接受變故,被無數次拒絕門外,聽盡冰冷的諷刺,起伏的心情在數個月的籌錢奔波中變得平淡。

遠在異國的哥哥溫紹奇還不知道家中變故,但在溫母的要求下寄了不少錢回家。年幼的小弟處于非常敏感的成長時期,為了不影響他的成長溫金盛將他送到了溫紹奇身邊。溫流玲自那天離去后再也沒回家。

溫家所有的家產抵押給別人,偶爾經過的時候會抬頭看一眼,卻毫無眷戀。相比這座巨大的宮殿,她更喜歡現在有父母的狹小房間。

輝煌一時的地產老板一夕之間宣布破產,變賣了所有能賣的東西依然背負了兩百萬的債務。富家千金變成打工妹,溫流音很清楚不管愿不愿意,一切都沒得選擇。

昔日長受父母冷落的她并沒有多少的存款,以往的生活都是倪震擎在安排,每年父母的紅包錢也在他那里。她曾經發了瘋似的找尋倪震擎,他是唯一有能力幫她家的人。然而,倪震擎像似人間蒸發了一般,自生日會以后就再沒出現過他。之前一個星期內他會聯系溫流音一兩次,事發到現在三個多月足以讓很多事絕望。

看慣冷暖的姚慧沁對她說:“流音,現在能救這個家的只有我們自己不要靠任何人。”

曾經的親戚,曾經的朋友,川流不息的客人,在一夕間變得陌不相識。

“媽,你受委屈了。”無意去茍責別人的忘恩負義,事實上兩百萬的債務是一個能讓人害怕的數字。

沒有想過要花多少年才能還清這筆債務,但她的能力只能找到月薪一千元的工作。

冷洌刺骨的寒風吹在臉上,冷意滲透到深處,冷得直發抖。踩著破爛的自行車去上班的溫流音小臉被凍得通紅。

在廠里面做做小工,一份不需要學歷和人脈的工作。曾經平常的一餐飯,如今省著點用足以應付家里一個月的開支足夠了。

溫盛金在妻子和女兒的鼓勵下做回自己的老本行現場工程,有些人對他冷言冷語,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目前最重要是維持這個家。姚慧沁則在家里幫人剪剪線頭,打些零散的手工。

兩人的工資加起來遠不夠兩百萬一個月的利息,大部分錢是溫紹奇從外國寄回來的,若遇到他有事沒寄錢,那么家里將是一片愁云慘淡。他們已經沒有辦法了,想求人,似乎也沒什么人有能力幫忙。

沒日沒夜地工作,溫流音強迫自己要習慣這種節奏。她沒有任性的權利,因為努力的人不止她一個人。偶爾會特意去經過向以澤的家門口,匆匆地瞥上一眼,再眷戀那已經不屬于自己的溫暖。

她不會去思考這種背負著龐大債務每天過得心驚膽戰的日子到什么時候才會結束。害怕每季度沉重的銀行利息,每到那一天,家里的氣氛顯得特別可怕。姚慧沁開始變得神經兮兮,數著揉得破舊的紙錢,一邊數,一邊嘮叨著錢不夠。然后倆個人就吵架,互相埋怨咒罵,鬧得不可開交。

深受暴力影響的溫流音每次聽到爭吵聲,心里恐懼到了極點,躲在被窩里脆弱地卷曲身子,默默地哭泣。

有一次吵得特別嚴重,處處忍讓的溫金盛終于忍無可忍地扔下快要精神崩潰的姚慧沁跑出去喝酒。他一走,剛好溫流音下班回家,一見到自己的母親直覺性感覺不對勁。

完全迷失了心智的姚慧沁目露兇光,她突然揪起溫流音的頭發連打了三四個耳光之后往桌子上猛撞。

“啊!”

大叫了一聲,痛得直打顫的溫流音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握住姚慧沁揪頭發的手減少點力道,跟著她的步伐走,完全不敢反抗。

感覺到姚慧沁放開了自己的頭發,溫流音不敢抬頭,雙手脫開她,拼命地往外跑。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只知道要拼命地跑,跑到一個姚慧沁找不到的地方。等到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跑到了向以澤的門口。她沒勇氣去敲門,躲到了對面的小巷里找了一個能看得到向以澤門口的角落蹲在那里。

專注地看著門口,心漸漸地安定下來。恐懼過后,她感覺自己的額角很痛,用手摸了摸腫了一個大包。無所謂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揉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失,她不敢回家,可是天越來越暗原本還能聽到小孩的吵鬧聲和大人的說話聲。令人安心的聲音逐漸消失了,她越來越害怕不停地顫抖。周圍的空氣變得寒冷起來,她委屈地抱緊自己縮成一團,淚水迷糊了視線,不知道流了多少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地往下滴。

看到向以澤家里的燈滅了,溫流音鼓起勇氣走到他的家門口,傻傻地看著。不知不覺竟有睡意起來,她抱成一團窩在門角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天微亮她便被凍醒了,不知道時間,想想這個時候溫金盛應該回家了。同時害怕被向以澤發現的她猛地站起來,早已麻痹的雙腳不聽使喚地跪下,磕得她的淚水差點流下來。

她坐在角落邊捏了捏雙腳,揉了揉膝蓋,確定能在站起來才動身回家。

喝完酒回家的溫金盛聽到姚慧沁說她打了溫流音,然后溫流音就跑出去。一聽就知道壞了,溫流音從小沒人愛經常被溫流玲虐打,在她心里對暴力極端恐懼。

他找了一個晚上,嚇得快要報警,一見溫流音回家心里那是一個高興。

“傻孩子,媽媽心情不好,你躲躲就該回家。”他牽過溫流音的手,發現她全身冰冷得驚人,額角紅腫一片,一時間紅了眼眶。“對不起,是爸爸不好,害流音又受委屈了。”他仔細地摩擦著她的小手,讓它暖和。

“爸爸,媽媽壓力很大,您別和她吵架。”她忍了忍還是說了。

“媽媽沒事剛剛才睡下,昨晚爸爸和她談過了,你一夜沒回來她也嚇壞了。”對于她的體貼,溫金盛覺得自己受之有愧。“先去洗個澡吧。”

灰暗的夜里,當恐懼到無法再繼續時,溫流音嘴里總是念叨著一個電話,好幾次拿起電話想要打電話去給向以澤,告訴他,自己的一切。到最后只能沉默地看著它。

無法寄托的思念,不可傾訴的恐懼,只能任由自己沉浸在巨大的恐怖深淵,孤獨地舔食悲哀。

以澤,我真的好害怕!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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