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馬雨姣尖叫。“你剛剛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張良的表情嚴肅的很。“荀師叔想見你……”

荀子啊！是儒家繼孔子和孟子之后的另一位儒學大家……他竟然想見她！“我可不可以不去？”

張良用“明知故問”眼神盯著她，“那……那我不小心說錯話，他會不會突然撲上來咬我？”

“不要胡說，師叔他一般對后輩很寬容的。”顏路說道，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話中那般淡然。是嗎？張良望向顏路。

“荀夫子他是怎么知道我的？難不成……三師公你告訴他的！”馬雨姣指控張良。

“我怎么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我今天還是被師叔叫過去的呢，還以為他叫我只是下棋，誰知道突然便問起你了……”張良倍感委屈，他明明是被二師兄“陷害”的去跟師叔下棋，卻還要被冤枉。

“那……”馬雨姣表情一下子變得哀怨，眼神幽幽地飄向顏路，“是二師公你說的，你是想讓荀夫子將我趕出莊去嗎？”他果然還是不喜歡她……

“不是師兄！師叔說過他曾問過師兄你的事情，但師兄一直敷衍他，并沒有說出什么關于你的事情。”張良說道。

不是他啊……馬雨姣心中的石頭落了下來，“那會是誰？師尊嗎？”

“大師兄？那更不可能了。大師兄最怕的人就是師叔了，之前每次見到師叔都被他罵的狗血淋頭，師叔閉關潛心古書后，大師兄更是極少見他，現在算來，這兩個人也有五年多沒見了……”

把伏念罵的狗血淋頭啊……馬雨姣心中的擔憂更加重了，連伏念都害怕的人，到底有多恐怖？“既然你們都沒有說出我的事情，那閉關的荀夫子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也有可能是誰想見到你被師叔趕出莊！小圣賢莊中誰最有可能做這種事……”張良給她提了個醒，在場的三個人頓時心中都有了數。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明日你去見師叔的時候，我和子房會陪你一起去的。”

“我去會不會不方便？”張良笑得很狡猾。

“三師公什么時候這么懂得成人之美了……”馬雨姣反諷，“怎么沒見您該避嫌的時候避開呢！”

“子虛此言差矣，我什么時候壞過你的事。”言下之意，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二師兄，關他什么事。“對了……你可會下棋？”

“你又想干什么！”馬雨姣這回提高警惕了。他不會又在試探她吧？“不會，一點都不會。”

“真的？”張良陷入沉思，“還說你如果會下棋的話，明日可能會更好過一點……師叔精通圍棋，也十分重視對手！”

“就是因為這個？”馬雨姣問，“如果是陪荀夫子下棋的話，那我的棋藝應該還是應付的。”

“好大的口氣啊！”張良顯然不信。

“子虛，荀師叔可是精通圍棋的高手，你若是小看他，可是會輸的一派涂地的。”顏路說。

馬雨姣對自己的圍棋技藝也是十分自信的，畢竟在現代她可是下贏了身為圍棋國手的爺爺，平日里她對背書什么的都不感興趣，唯獨對棋牌類有著豐富的興趣，她可以拿著一本棋譜鉆研一天不吃不喝。“放心啦，我至少不會讓荀夫子輸的太慘！”馬雨姣嘿嘿笑，可她的輕松卻沒有感染到身旁的兩個人。顏路和張良皆懷疑地望向她，心中已經打定主意，明日無論發生什么都要護好她，不能在再出現上次的情形了。

次日，顏路看到馬雨姣的時候，深深的被嚇了一跳，“你這是怎么了！”

馬雨姣盯著一雙紅腫腫的眼睛，眼下還有著明顯的黑眼圈，“嘿嘿，昨晚一直在看棋譜，太認真了，再一抬頭就已經卯時了！”

“所以說，你一晚上都沒有歇息！”顏路更加擔心今天她與師叔的見面了。“算了，你收拾一下，我們帶你去見師叔。”走一步算一步吧……

當馬雨姣見到荀子時，由于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竟一直對著荀子傻笑，知道顏路用手輕輕碰她胳膊，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行禮，“晚輩子虛拜見荀夫子！”

“子虛？這名字是伏念給你起的？”

“回夫子的話，是學生自己起的，為的就是時時告誡自己不得因為任何成績便得意忘形……”人跟這個世界想比本就是子虛烏有的存在。后半句馬雨姣并不敢說出來。

“你年紀輕輕，便能悟到這樣的道理，實屬可貴！”荀子明顯很滿意她的回答。“聽子房說，你的成績很好？”

“弟子不才！”

“你倒是謙虛……”荀子說完后，便將這三人晾在一邊，仔細鉆研起桌子上的殘棋。馬雨姣留意了那盤殘棋，發現白子已顯敗績，如果不在下一步進行挽救的話，便輸了。但一旦找到突破口，黑子對白子所下的陷阱便不攻自破，可以說是一擊定勝負，也難怪荀子會思考的如此認真。

“夫子，弟子不才……”馬雨姣突然出聲，接著做出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都極為震驚的舉動，她擅自上前取過白子放在棋盤上，“不知如此走，可否能幫助夫子您？”

荀子見她只用了一子，便讓這棋盤上的勝負顛倒，也不禁吃驚，她這一招雖然有用，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一試，畢竟這招太險，若不能制敵，便讓自己陷入險境。“你……這是！”

“藝無止境，但人皆想達到爐火純青之境，運子行云流水，以拙勝巧，于柔弱處見千鈞之力，為人所不為，行人所不行！”

“為人所不為，行人所不行……”荀子扶須默念，“你雖說懂得謙虛，但這句話卻這般大膽……你的圍棋是何人所教？”

“回夫子的話，興趣使然！”

“少年成才，無師自通。你真是不一般啊！”

“多謝荀夫子夸獎。”馬雨姣偷偷望向顏路的方向，俏皮地向她挑了挑眉，顏路則回以一笑。

“算了……你們今天先回去吧！”荀子似是有些累了，“不過，子虛，你以后可是要多來與我對弈幾局！”

“那樣還請夫子手下留情。”馬雨姣見荀子根本沒有趕她出莊的意思，暗自松了一口氣，正要與顏路和張良走出門，卻不料荀子再次開口。

“子房，留下來，把這盤棋下完……”

“是，師叔！”張良望向師兄和馬雨姣，卻發現這兩人早已沒良心地走出門了。虧他還擔心了那么久！

馬雨姣一出門便迫不及待地嘰嘰喳喳起來，剛剛在里面壓抑的太久了，還是外面的空氣最好了！“怎么樣，我剛才表現的不錯吧？”這話當然是問顏路的。

“你還真是隱藏了太多東西啊！”顏路輕嘆，“不過師叔貌似很喜歡你。”

那你有沒有也喜歡我一點呢？馬雨姣本想這樣問，但還是作罷，“其實你們才是厲害吧……你們不是先于我看出下步棋的走法了嗎！”雖然他們隱藏的都很好，尤其是顏路，但她還是看到他們看到棋盤時先是一愣，而后釋然的表情變化。而且在她將棋子放在棋盤上的時候，也聽到他們放松地呼出一口氣。

“我……并沒看出，若不是你下了那一步……”

“騙人！”馬雨姣拆穿他，“你的眼神和表情早已經暴露了。”突然靠近他，馬雨姣直視他的眼睛，“其實你下棋也很厲害的是不是？可荀夫子好像并不知道哦。你怎么老是這樣隱藏你急的光芒，反而去襯托別人呢？你這樣會讓人很心疼的。”

“這樣沒什么不好……”顏路依舊笑得淡然如水，他自從進入小圣賢莊便一直是這樣，但從不會覺得不甘，那些虛有的名聲他完全不感興趣。“那些東西我不在乎的！”

她就是喜歡這個樣子的他，馬雨姣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陷入他的溫柔和淡泊中，沒有辦法不去愛他了，哪怕愛他的代價是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