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那天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

下午他去了單位一趟，用同事的手機給父母報了聲平安后，便約上唐庚、杜文昊等幾個朋友去酒吧喝酒。電話里父親的聲音很平靜。既沒有對今天的事說什么，更沒有訓他，只是囑咐他不要在外面呆得太晚，早點回家。

山雨欲來風滿樓。

有時候死一般的寂靜，比狂風大作更可怕。這是林陽在看過《咸陽城東樓》后作出的評價。

林陽沒有從父親的言語中聽到任何一絲的風聲，但他卻從寂靜的空氣中嗅出了一股暴風雨的味道。

酒吧出來后，林陽跟自己的“戰友”們一一握手，擁抱，貼面。從旁邊人們不時投來極度不懈的目光來看，很顯然這幫純爺們成了別人眼中的“Gay”。

家里客廳的燈執拗地亮著，在周圍一片的漆黑中顯得有那么點孤單。

誰能理解我？林陽覺得自己就好像大海中的一葉浮萍，沒有誰知道它為什么來，也沒有誰想知道它該往哪里去。

夜，漆黑漆黑。天空像是被一塊厚厚的黑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看不著一絲的光亮，深邃而空洞。靜靜的小區里，沒有一絲的聲音，除了風。

屋里的燈光透過自家陽臺的玻璃窗，斜斜地打在林陽身上，畫面看起來有一點冷。借著吹過的一陣勁風，林陽迎風打了一個顫，裝滿酒精的大腦清醒了不少。

既然躲不過，那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林陽在樓前空地上轉了好幾圈后，決定上去。他隨手整了整剛才因為打鬧而顯得有幾分褶皺的上衣，又狠勁地搓了搓自己臉和額頭，據說這樣可以緩解人緊張的情緒。

樓道里空空蕩蕩。林陽仿佛已經看到父親被憤怒憋得發青的臉，也看到了他手上那因為生氣而暴起的條條青筋。

這么多年了，林陽對父親的感覺始終都是深深地愛卻又淡淡地怕，或許這就是威嚴。

“媽，您怎么還沒睡呢？”林陽一進門，便看到急急迎了上來的母親，于是說。

“你爸說你肯定去喝酒了，我擔心你喝多了出事，所以一直在這等你。”母親像過安檢似的上下摸了摸林陽，見他沒什么磕著碰著的地方終于放下心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兒行千里母擔憂，看來這話一點沒錯，我這才走幾米，就把您急成這樣”林陽跟母親耍貧道。

林陽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輕松，可是越是這樣，越說明了他內心極度地緊張。大笑的背后，往往隱藏著巨大的悲傷，同理！

林陽深知母親這條小溪是不忍淹沒自己這條破船的，關鍵還在父親那。畢竟把孫猴子壓在五指山下的不是王母娘娘，而是如來佛祖。

林陽探頭往客廳方向瞅了瞅，看父親沒在，于是小聲詫異地問母親“如來佛呢？”

“什么如來佛？”林陽的母親沒明白。

“我爸呀！一巴掌能把孫猴子拍山底下那個”林陽做了個翻掌下壓的動作，卻不敢大聲說話。

敵情不明，他可不敢輕舉妄動。

“睡了。”母親一邊說一邊把早已沏好的濃茶給他倒了一杯。

“睡了？”林陽又一次地驚詫，眼里充滿了無數的疑惑和太多的不可思議。

“對啊！你爸最近身體不是很好，總是感覺累，所以看了會電視我便讓他去睡了”母親坐在沙發上看著林陽說。

一切太出乎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