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閉唇不語。

沒人接話，沒有說等還是不等。

賀老爺窘迫地翕動著嘴，躊躇著正欲說話，一個洪亮地聲音從外傳來，“是在等我嗎？”

“胤塵？”

“塵兒！”

賀老爺賀夫人雙雙站起，眉宇間透著驚喜，空氣中夾雜著歡悅，可賀疏雨卻覺得氣氛詭異。

眼前的賀胤塵哪里還是剛才見到的賀胤塵，換個人般，目光炯炯，黝黑的眼眸，不經(jīng)意掃過賀疏雨后，眼角挑動，一身紅纓柔緞，彰顯出卓爾不群的英姿。

那份男兒之氣，怕是可與日月爭輝！

這塊國之棟梁怎會一蹶不振？又鋃鐺入獄？

賀疏雨正在沉思間，賀胤塵已端起酒杯，將杯子放置到鼻尖下，“好香的酒！”挑動眉睫，注視著楚嵊風(fēng)。

楚嵊風(fēng)站在距賀胤塵一步之遙的距離，白衣潔凈，儒雅高貴，“在下便是疏雨的相公楚嵊風(fēng)。”

二人四目相望，賀疏雨的心咯噔下，吊在嗓子尖，雖入了秋，賀疏雨覺得自己貼身的里衣汗岑岑，黏著身子。

半晌，賀胤塵哈哈一笑，“的確不同凡響，雨兒可是我們賀家阿嬌，你如若欺負(fù)她，我這個作哥哥的可不會放過你！”語氣里含有決絕。

“哥哥！”賀疏雨嗔怪地叫了賀胤塵一聲。

賀夫人笑著道：“瞧我們雨兒，才離開賀家?guī)兹眨扛觳仓饩拖蛑喙耍　?

“可不是，雨兒才過及笄之齡，便為人妻，可惜我這個做哥哥的沒能親自送妹妹上花轎。”說罷，賀胤塵伸手撫上賀疏雨的發(fā)，“哥哥虧欠了雨兒的太多，哥哥會補上！定會給雨兒補上！”

“你們這般不舍疏雨，讓她在娘家多住上幾日，疏雨，如何？”楚嵊風(fēng)的眼睛望向賀疏雨，問道。

難得看到他有這般寬廣的胸襟，賀胤塵聽言眸子里漫不經(jīng)心地閃過喜色，賀老爺賀夫人自是高興地不打緊，賀疏雨不應(yīng)也得應(yīng)了。

“姑爺，你第一次上門，雨兒亦是第一遭回門，陪著雨兒住上幾日吧，賀家比不上楚家，就是怕委屈了姑爺！”賀夫人雖說的合情合理，賀疏雨卻聽著話里有話。

好象正合楚嵊風(fēng)之意，他點頭應(yīng)充，很是爽快。

飯畢，品茗。

楚嵊風(fēng)和賀胤塵如同熟識多年的好友，倆人攀談甚歡，男人和男人之間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

賀疏雨一人在賀家走了走，不覺走到書房，想來無事可做，進去找?guī)妆緯鴣砜纯矗厣系募垙埩鑱y，想起賀胤塵曾任職翰林院，授侍講學(xué)士，正七品官員，才學(xué)定不一般，不由撿起書寫的墨寶細(xì)看，邊看邊不由地念出聲。

“長夜涼云聚，誰知十年相思十年染？”

“空有明月照，薄妝鉛顏柳腰肢，如今何在？”

“醉紅不知思情緒，酒醒惆悵空搔首。”

“可憐寂寞燈花殘，瘦盡往事上心頭，腸欲斷。”

……

正閱著，案幾飄落一紙如飛鴻，賀疏雨拿起，上面寫滿了“雨”字。

問世間情為何物，定是他這般！

原來他的心中只有她。

原來他愛戀她已十年有余。

原來他為她相思難眠，為她離思愁腸。

他有著超逸脫俗的稟賦，他的才學(xué)無可厚非。

只是他們之間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