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一瓢孤4

流爍的冬季是漫長而又寒冷的，秀女們在寒風之中為了保持窈窕的身材，都穿得很少。為了使凍的有些發白的雙頰看起來自然柔美一些，搓熱了雙手貼在臉上，然后咬咬雙唇，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紅潤一些。

懷桑沒有形象地坐在復洛的身側，一個一個打量過來再一個一個打量過去，然后在大庭廣眾之下，頗為曖昧地附到復洛的耳側，細語呢喃：“洛兒，你看看你的魅力，這些女的全都不要命了。”

復洛抬起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啪”地敲了敲懷桑的腦袋。這一小動作卻是引得臺下眾人一陣抓狂。

懷桑乖乖地縮回腦袋，身體卻往復洛身邊靠近了點，眸子望著臺下的眾美人，然后“咦”地驚訝了一番。臺下各種爭艷的色彩當中，一抹淡雅的鵝黃女子，自娛自樂地縮在厚重的貂皮當中，膚色自然紅潤，在這一片窈窕的蒼白之中顯得格外扎眼。似乎是察覺到了懷桑的眼神，女子也看了過來，然后似乎是了然地輕笑一聲，復有直勾勾地開始打量起復洛來。

這日是秀女們的才藝展示，大家都卯足了勁爭奇斗艷。復洛的表情看不太透，懷桑卻是明顯的興致缺缺，甚至拽著復洛大叫：“洛兒你不是有我就夠了嗎？”引得下面一陣哀鳴，這種十八禁的畫面還真是撓人。

最后的是那個鵝黃的女子。

宦官報的是說舞劍，那女子從公公手里接過木劍，開始擺弄，一招一式，絲毫沒有力度可言。純粹的招式，也不像普通女子那般將舞蹈融入招式，追求華美。

其余的眾人見女子笨手笨腳的樣子已經開始哄笑了。

懷桑看的有些呆滯，心想，這女人干嘛？轉頭看見復洛暗了眸子，復又研究起她的招式，這才驚覺，這招式哪一招不是精妙絕倫，若是加上內力，若是使快了，這怕是大內高手中也鮮有敵手。

于是擺了擺手叫了停，叫公公喚了那女子上前。

鵝黃的女子乖順地上前，施施然地行了大禮。

“你叫什么名字？”懷桑饒有興趣地問道。

“回懷公子，民女忻亂芙。”

“嗯，”懷桑看著女子小臉大眼，靈動的模樣心想倒的確是鶴出雞群的標致，“你剛剛那是做什么？”

“回懷公子，舞劍啊。”亂芙抬起頭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懷桑也是配合地一笑，道：“你這也叫舞劍啊？既然沒有好功夫，那你舞得漂亮些也自然是好的，這般三腳貓卻讓大家笑了去，你倒是一點不羞？”

亂芙抬起頭明媚一笑，然后直勾勾地看向了復洛：“皇上開心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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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忻亂芙這樣別出心裁地被封了修儀，是這一屆秀女之中位列最高的。這忻亂芙倒也就這樣成了懷桑為數不多的，感到頭疼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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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復洛對于后宮是完全聽之任之，完全不搭理的，平時都是懷桑在那邊沒事惹些事兒出來嘩眾取寵一下，宮娥位列正四品之下的，連懷桑的影子的難見。據傳言，復洛雖然佳麗眾多，但是獨獨寵愛這個懷公子，他無論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復洛也不曾責備半句，于是這后宮竟成了懷桑的天下。眾人對懷桑也是卑躬屈膝，心里生怕這囂張的美公子哪天一個不開心就把自己結果了。

但是亂芙卻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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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月有余，仍不見皇上傳召侍寢，亂芙就開始找上了懷桑。一點沒有女孩家矜持地開口就問“皇上什么時候召我侍寢啊？是不是你故意把我的綠頭牌換下來了？”

懷桑苦笑不得，說皇上忙，皇上身體不適。

“皇上和你玩兒的時候精力就好，還沒輪到我就忙了，就身體不適了？一定是你個小白臉在使壞！”

懷桑有些黑線，小白臉……

亂芙卻依然不肯放過懷桑，一天到晚纏著他，纏著問他皇上到底什么時候傳召侍寢。

這日懷桑尋了清靜的地方正準備練功，亂芙卻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一臉無辜地問著什么時候侍寢。

懷桑終于氣結：“我說，姑娘，你到底怎么進來的？”

“翻墻啊！”無辜。

“你怎么找到我的？”

“啊，”亂芙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掌，“你身上有股不一樣的脂粉味道，十分小白臉。”

挫敗：“你到底進宮干嘛來了。”來找茬么。

“嫁人啊！嫁皇帝！”

“你進宮就是為了嫁皇帝？”懷桑不可思議。

亂芙有些意味地一笑，站起身取了懷桑書桌上的一支小筆：“那倒也不是，”擺弄起來，“當初是和人打賭進來的，說想看看這皇帝到底是不是昏庸無能，還是故意韜光隱晦，瞞天過海。”

懷桑想起亂芙那日的招式開始警覺。

“進宮這一看，才證實了想法，泠淵帝雖然廣納宮娥面首，但是真正在后宮橫行鬧事惹人注意的其實是你這個登徒子，宮娥們可是連皇帝的面都見不著的，你在明，故意分散大家注意力，使得共怊放松戒備，為的可是使流爍東山再起？”亂芙嘖嘖地搖了搖頭，“如此辛苦籌備，如此忍辱負重，但是你們卻始終得不到世人的諒解，可惜可惜。”

“你的目的？”懷桑冷了語氣，手中已經開始運功。

亂芙輕笑：“目的？嫁皇帝啊！”說著手中的筆鋒一轉，飛速地刺向了角落，然后發出了沉悶的“咚”聲。

亂芙輕蔑地看了看懷桑：“就你的三腳貓功夫還想跟我斗啊？連埋伏在這么近的探子都發現不了，怎么當皇帝的左右手？”

轉身過去搜那探子的衣服。懷桑這時才看清楚，方才的那只小筆直直地插進了那探子的印堂，血都未見一滴便已頃刻斃命。懷桑有些后知后覺地防備這女子，氣息開始下沉。

亂芙轉過頭看了看懷桑，似是在估計著什么，懷桑也就這樣被她上下地打量，久久之后亂芙很是懷疑地問了：“懷大公子，你覺得你是打的過我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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