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弱水三千4
- 落寞天下
- 聽墨
- 2102字
- 2010-09-14 11:45:39
弱水三千4
殿中百官又是一驚,沒有料想長樂侯之女如此大膽。
“哦?是誰家公子得此殊榮?”太后已是有些薄怒。
未等潮輕回話,微霜“咦”地大驚,“妹妹可是拒絕姐姐的邀請,進宮來伺候圣上?”
“不敢,只是一來眾人皆知圣上寵幸玉貴妃,潮輕不敢造次;二來,潮輕的確已然與人私定終身,怕是日后圣上老佛爺?shù)弥?,要治一個欺君之罪,潮輕可是不敢??;這三來嘛,潮輕明白圣上太后英明賢能,必能為潮輕討得幸福,于是才這般冒昧?!?
復(fù)洛側(cè)首看向潮輕覺得沒來由的心驚,仿佛原本在手的幸福忽然間離開了好遠,追趕不上?;杌璩脸林g,他看到潮輕薄唇微啟,如蘭的氣息圍繞在自己的耳畔,清澈的聲音飄渺地來回。
她說:“是辭哥哥。”
辭哥哥。
召歷1232年,盞帝圣旨。長樂侯之女鐘離潮輕魚沉雁落、蘭質(zhì)蕙心,深得圣上及太后喜愛,特封為輕顏公主,賜婚丞相牙璋辭,擇日完婚。
婚期定在了兩個月之后。卻說潮輕與這牙璋辭一見如故,大殿中的初次相見潮輕便扯了這樣的彌天大謊牙璋辭也只是寵溺地笑笑沒說什么。即使是復(fù)洛一臉烏煙瘴氣地看向自己牙璋辭也只是面不改色地朝他微笑頓首,一副欣然接受的愉悅表情。潮輕初見牙璋辭便是沒來由的安心與舒適,牙璋辭見潮輕在別人面前一副妖艷清高不可靠近的樣子卻是不住地覺得落寞,于是兩人便這樣成了莫逆之交。
潮輕也擺出一副誠心下嫁的樣子,三天兩頭往丞相府里跑。單唯影猜度這這兩人之間究竟出了什么問題,以至于曾經(jīng)執(zhí)手相看的兩人中間生生地出現(xiàn)了這么個大鴻溝。
“書呆子,你好了沒有?!迸勇唤?jīng)心地搖著團扇。
“那日不是喚我辭哥哥么……”男子執(zhí)筆在紙上輕描淡繪著,也是漫不經(jīng)心地答著。
“不這么喊怎么證明我對大丞相你的一片癡情呢?!?
牙璋辭輕笑著:“你倒是把我推到了和皇帝搶女人的風(fēng)口浪尖上。”
潮輕“咯咯”地笑著,“怎么,大丞相也有怕的時候?那當時你就該直接戳穿我,何必這么麻煩陪我演這一出戲?!?
牙璋辭皺了皺眉,佯怒道:“丫頭不要亂動?!?
潮輕也不耐煩:“書呆子你這都畫了多久了……”
“沒大沒小,我都長你有九個年頭……這才三炷香不到的時間怎么就坐不住了?!?
潮輕沒有說話,緩緩地搖著團扇望著花園中的綠意盎然。心想著九個年頭,自己都有這么些年沒有親眼見過春夏秋冬,花開花謝了。
牙璋辭收了筆,看著潮輕出神也不出聲打擾。
許久,潮輕回過神瞧見桌上的美人圖,蒼白的臉頰才有了抹嫣紅,笑得容華絕代:“書呆子,你畫的可真不怎么樣?!?
畫其實是極好的,牙璋辭也不辯解,只是舉止優(yōu)雅地忘茶碗中放了茶葉,沏上開水蓋上碗蓋:“輕兒可是見過更好的畫?”
潮輕皺了皺眉:“書呆子你還是喊我丫頭吧。”
牙璋辭抿嘴笑:“流爍遠近聞名的私畫你可知道?”
潮輕仔細地看著牙璋辭搖了搖茶碗,食指輕扣碗蓋,將其中的茶水悉數(shù)倒入了另一水晶開口水壺中:“我自小長在深閨,閑時也就翻翻那些老掉牙的文章,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
牙璋辭拇指與中指輕握住茶柄,翹著蘭花指就將茶水倒入了幾個小茶杯中,潮輕看著一個大男子翹個蘭花指竟然也不覺得別扭,反而格外舒心。牙璋辭拿了竹夾將一小杯放在了潮輕的面前。潮輕端起來一品覺得分外清新:“書呆子,你說這茶固然好,但是我也不是沒有品過,怎么就是覺得味道不盡相同呢?”
“品茶如品人,丫頭你要是有這閑心,得空也泡上一杯,味道也必然是不同的?!?
“你這話可是說因為是你大丞相泡的,才得以有這般風(fēng)味?”
聽著奚落牙璋辭也不怒,緩緩地說道:“也罷,私畫這等事自是不會寫在那些圣賢書上的。流爍亡國也有整整二十年了,這私畫卻是近幾年泛濫起來的?!?
“大丞相,何為私畫?”潮輕好整以暇地望著牙璋辭。
“私畫,自是私密不能見光的畫作。流爍雖然亡國,經(jīng)濟蕭條,但是窮的還是窮人,鼓著錢袋子流連風(fēng)月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牙璋辭又泡了杯,往潮輕的杯中又倒了些,“剛為丫頭你作的畫在那些達官貴人的眼中可是值不上什么價錢的?!?
“怎么,書呆子的畫我有眼不識泰山,你那丞相的美名總是在的,怎么不值錢呢?”
“你有所不知。流爍礦藏豐富,男子多淪為勞力,女子干不了那些活,卻是難覓生路,都是紛紛往那些風(fēng)月場子里跳,盼著能夠傍上個主顧,有個好的生活,私畫,便是那些女子著畫師為自己所作,贈與主顧的。”
潮輕大驚:“難道?”
牙璋辭點點頭:“那些女子可是未著寸縷,姿勢曖昧勾人的,更甚者,有畫師在男女行事的房中作畫,所作者都是關(guān)不住的春色啊?!?
潮輕搖頭:“那書呆子你的畫還真是沒有這么大誘惑了??赡切┧疆嫷纳饨K究是擺不上臺面的。”
“你可知這些女子中,不乏身在深閨的千金大小姐?!?
“咦?”滿意地看著潮輕疑惑,牙璋辭無奈地望向遠處:“所以說,這亡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渙散腐風(fēng)四起啊。”
潮輕也是陷入了沉默,許久才喃喃說著:“書呆子你做你的共怊大丞相,流爍一個共怊的傀儡政權(quán)統(tǒng)治下的國家怎么也要你來操心?!?
“這天下怕是要大亂了?!?
潮輕嬌笑:“天下人自有胸懷天下的人去擔(dān)心,而這天下人的死活與我卻是沒有分毫關(guān)系。”
牙璋辭默默搖首:“非也,丫頭你命格非此,恐怕難以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