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問需要我為您做些什么嗎？”美女服務(wù)生優(yōu)雅地端著茶走來，禮貌地躬著身，微笑著問道。

“謝謝！不用了，我們自己來吧！”韓瀟對服務(wù)員又笑了一下，就一下。在轉(zhuǎn)過頭專注地凝視梧桐的時候，那笑容就又消失了。

“這是你喜歡的普洱。”韓瀟關(guān)切而細(xì)膩地說著，并把茶杯輕輕推到了梧桐的面前。

愛喝普洱茶的女生很少，可梧桐喜歡，但她不常喝，是為了節(jié)省。韓瀟是聽冷清秋說的。

“能改變你的選擇嗎？”韓瀟很低卻很是認(rèn)真地問。

“我……”梧桐欲言又止。

“我愛你！”韓瀟竟然開門見山地說出了這三個字。連韓瀟自己也不明白今天為何這樣直白。

“韓瀟！”梧桐驚呼，但聲音壓得很低。

當(dāng)韓瀟的那個“愛”字一出口，梧桐似乎就預(yù)料到他接下來要說什么，她想阻止，可是晚了，這三個字分明已經(jīng)說出來了，而且擲地有聲。

梧桐驚呼“韓瀟”時，已經(jīng)知道這樣做本就是無濟(jì)于事的。

她擼了一下額前的流海，其實是下意識地遮掩了一下自己的慌張。

接下來，是許久的沉默。沉默間，韓瀟一直深情地望著梧桐。梧桐沒有抬頭，但她感覺得到韓瀟熾熱的目光，這目光灼得她的心一陣接一陣地狂跳，跳得她愈發(fā)慌亂了。

梧桐不知所措，不知下一句話該說什么。

“冷清秋和我說了。”韓瀟說。

梧桐怔了一下，反而平靜了。她知道冷清秋對韓瀟說了什么。因為冷清秋早就要說了，是梧桐一直在阻止。

“這也是我今天想對你說的，清秋說了倒省得我說了。”梧桐依然沒有抬頭。

“我們從小就很要好，父親去世后我很依賴他，我不光指上大學(xué)這件事。你知道嗎？”梧桐抬頭看著韓瀟，等待他的回答。

“我知道”韓瀟說。

得到了韓瀟的回答，梧桐接著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叫青梅竹馬？”這句話好像是對韓瀟說的又好像是在問自己。

“但他認(rèn)定這就是青梅竹馬。對嗎？”韓瀟接過了梧桐的這句話。

“我沒承諾要嫁給他，可他就這么等著。如果我和他一樣沒上大學(xué)，沒多少文化，將來我們也許會是一對好夫妻。”

“可是現(xiàn)在我們很近又很遠(yuǎn)。”

“我不知道我該怎么辦。”梧桐不急不緩的，像是在自敘。

“嗯，我理解。”韓瀟很真誠。

“所以，你得容我想想。”

“我得慢慢來。”梧桐說。

“我給你時間，我也能等。”在韓瀟看來，梧桐所說的“慢慢來”就是希望。

“距離也不是問題。”韓瀟知道梧桐要回那個偏僻的塞外小鎮(zhèn)了，從此，他們將遙遙千里，相隔一方。所以，他對梧桐這樣說。

梧桐沒有回應(yīng)。

古箏的琴弦上又一次飄來了《化蝶》那溫婉而憂傷的旋律。透過那旋律中，似乎隱隱綽綽能看見梁山伯和英臺十八相送的憂憂怨怨。

“明天幾點的火車？”

“夜里11：45。”

“東西都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

“明天我送你。”

“哦。”

幾句簡短的對話之后，又是一陣沉默。兩個人靜靜地聽著悠悠回蕩在茶樓里的古箏樂曲——《化蝶》。聽著聽著，梧桐留下了眼淚，那眼淚似清泉汩汩流淌，怎么也收不住。

從小到大，無論有多大的委屈，梧桐哭的時候都是只流淚不出聲，可今天，梧桐感覺喉嚨里好像有一條水蛇一般，直攪得她哽咽。到最后，竟然啜泣起來。

梧桐此刻傷感的不僅僅是明天的此刻，他們天各一方，曾經(jīng)同窗四年的校園里，將“花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還有很多回鄉(xiāng)后將要面對的人和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