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沒有聽我在說什么!”爺爺大聲吼道,“你以為這是鬧著玩嗎?上次被你弄傷的那個男子現(xiàn)在還住在醫(yī)院,雙手已經(jīng)嚴重殘廢!你知不知道昨天你自己因為接觸了一點點酒精而倒在雨地里不省人事?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能會被人利用,損害到國家的利益?你知不知道你已經(jīng)是個很大的麻煩了!”
我沒想到爺爺會對我說的話如此敏感,也沒有想到在他眼里,我已經(jīng)成了一個“麻煩”。我呆呆地聽他說完,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我想反駁,想跑出房間,不聽他的咆哮。
我提醒自己是爺爺?shù)膶O子,不能不敬,我也清楚,反駁帶來的可能是更甚的咆哮。
我逼自己不要發(fā)作,即便如此,我的眼里也露著反抗。
門突然被打開,外公探出頭來,他的腰里系著圍裙。“恕恕,吃飯了……”
爺爺扭頭看外公。
“快,該吃飯了。”
外公對我們點點頭,爺爺平息下情緒。
晚飯食而無味,我想著爺爺?shù)脑挘睦锒轮鴼猓植缓冒l(fā)作。爺爺是個放不下面子的人,他剛剛罵過我,就不會主動說話;外公似乎明白我們在相互慪氣,他好幾次故意想說點什么,卻都打不開我們的話匣子。三個人悶不吭聲地吃完飯,各自回屋休息。
第二天早上,我坐上公交車,找到最末位的座坐下。今天人多,不一會兒車里就扎堆站滿了一群人。我悶悶不樂,心里仍然在想著昨天的事情。
一位中年男子站在我面前,他戴著眼鏡,挎著公文包,是要去上班。也許是太累了的緣故,他一只手抓著扶手,閉目養(yǎng)神。
我看著他,突然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在博物館天臺上想起的問題,我死后靈魂投胎是不是會成為身旁中的一人?我長大后是不是也戴著眼鏡挎著包上班?就像他這樣?
想到這里,我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突然,一只手從中年男子身后悄無聲息地伸了過來,很靈活地伸進中年男子的公文包,兩指從里面夾著一只皮夾出來,迅速收回,把錢夾放回緊挨著中年男子的一名穿黑夾克的男子夾克兜里。這正好被坐在位置上的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大吃一驚,下意識要大喊抓賊,但是轉(zhuǎn)念想了想,沒有喊聲,而是悄悄伸出手,長出藤蔓,從人縫里快速蔓延過去,伸到小偷夾克里,將錢包纏住輕輕抽了出來,然后送回到中年男子的公文包里。
小偷滿以為得逞,擠開人群想要離去,他摸了摸夾克,一下子愣住了。他上下不停打量閉目的中年男子,十分意外。
小偷又挪動腳步擠了回來,他挨著眼鏡男,又將錢夾偷了出來。我看在眼里,再次長出藤蔓,將錢夾取了出來,放回眼鏡男的公文包。
小偷想要離去,摸了摸夾克,再次愣住,他這下沒有下手,不禁大聲說了聲:“媽的!有賊!”
周圍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紛紛扭頭看,并檢查自己的錢物。眼鏡男頓時精神,他趕緊檢查自己的公文包,發(fā)現(xiàn)錢夾安好,他長出一口氣。
小偷則趁亂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