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在監視我的活動。
敏兒與我相對而視。此前敏兒就和我說過,這個府院與六位美人都是無為專門為軟禁向我這種“異類”設立的。那么作為管家,蔡福一定是無為的內線,負責監視我。
“哥哥,看這樣的架勢,不知道他會做什么!”敏兒不無擔憂地說。
我沉默了一會,猛地揮揮手:“隨他去吧!我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看我去找他說清楚!”
說著,我邁開步子準備去找蔡福。敏兒急忙挽住我的手。
“哥哥不可沖動,萬一他到無為主公那里說些哥哥的壞話,不知哥哥又將受何等罪!”
敏兒說的不無道理。之前二進青龍淵,被青龍絞殺的痛楚至今不能忘記。我一直認為無為視我為眼中釘,總是怕我搞出一些事情,影響天下的安定,所以才故意針對性地給我出難題,讓我只身擊退山熊。如果蔡福報給無為一些我能威脅到天下和諧氛圍的情況,那么等待我的又不知會是什么。
但是,想一想,我什么都沒有,連最親的人都不在身邊了,有什么在乎的?與其被人暗暗束縛,不若率性而為!什么樣的人,便得過什么樣的日子!這是我一直來都認定的原則。
“不怕他!我倒要看看他能將我如何!”
我大步來到廳堂,看到蔡福與鈺鏈正竊竊私語,鈺鏈看我怒氣沖沖地走過來,頗有些意外。我走到蔡福近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將它們反擰在蔡福身后,大聲說道:“蔡福!我一直信任于你,沒想到你竟然暗自監視我,君子坦蕩蕩,你說清楚到底要對我做什么!”
話說出口,連我自己都感到詫異,哪來那么大的力氣?哪來那么大的聲音。而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那應該是敏兒天天給我進服烈蒙的緣故。
蔡福一定也萬沒想到我會突如其來地上前扭住他,而且火氣那么大,這在我踏進這個府邸以來一直沒有發生過的。因為疼痛和害怕,他的臉上肌肉扭曲得不成樣子。
“老爺!我……”
“郎君!”鈺鏈上前制止住我,但是我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最后,她大聲說道:“此事與蔡福無關,乃是奴家一己之意!”
“你?”我松開蔡福,皺著眉頭問鈺鏈:“你……為什么要監視我?”
她面朝一邊,遲遲不肯做聲,蔡福則激靈抽出身來,悄悄退下。
事情不了了之,我知道鈺漣要么是有什么難言之隱,要么是有了新的計劃。果然,到了日常吃飯的點,蔡福沒有像往常一樣出現在門口叫我去“仙子亭”進餐。我隱約感覺到不對勁。
“哥哥,蔡福是否會對主公報告什么?”敏兒問。
我搖搖頭。“鈺鏈說,不關蔡福的事,全是她一人的主意。”
敏兒沉思良久,說:“絕不是鈺鏈姐的主意!”
“不管他,等我遇到鈺鏈,問問清楚。”
院子里來來往往的都是丫鬟和傭人,我到處找鈺鏈,但始終沒見到她的蹤影。別說是鈺鏈,連茜狄、妺霓、婧凌、婼萱、婼浵的影子也看不見。
她們去哪了?
正當我納悶走在門廊之際,拐角有一個黑影晃過,一把捉住我的手,將我拉到一邊。我定睛觀瞧,是敏兒。
“敏兒,你……”
“噓……”敏兒一把捂住我的嘴,并扯著我的衣襟蹲下。這個拐角處于陰影之中,并不顯眼,就算時而有人走過也不會注意到。我和敏兒蹲著的地方是兩處走廊的連接處,中間有一條不足讓人通行的狹縫,半人多高的位置下塞滿了柴火。我倆半蹲著身子,露出腦袋,正好能看見對面的光景。
狹縫中,我清楚地看見鈺鏈領著茜狄、婼萱、婼浵、婧凌、妺霓六人半蹲著,面前站著的是蔡福與另一名魁梧的大漢。
我大吃一驚。蔡福和男子趾高氣昂地對著鈺鏈等人指指點點,很明顯,鈺鏈等人似乎在聽著蔡福吩咐什么……怎么回事?我一直認為鈺鏈是府中的管事,看起來蔡福與那男子的地位遠比鈺鏈等人高得多,難道蔡福才是真正的主管,而不是鈺鏈?
那么,很顯然的,蔡福監視我,根本不是鈺鏈說的“為一己之意”,應該是蔡福的意圖。而且,鈺漣站出來給蔡福背黑鍋,也一定是迫于蔡福的勢力而為之。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個陌生的大漢,我倒吸一口氣,倚在墻上,眉頭緊鎖。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恐怕對哥哥不妙……”敏兒原本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著,突然注意到我的表情,回過頭來問:“哥哥,怎么了?”
“那個大漢……”
“對,那個大漢,以前從沒見過,哥哥難道認識?”
“他……就是山雕!”
敏兒也大吃一驚,回頭仔細端詳了那個大漢一番,然后不解地問我:“哥哥如何確認是山雕?我曉得山雕偷懷孕女子時都蒙頭遮臉,根本不曾有人見得其真面目!”
“我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但是那天我騎棗龍駒追他,曾經清楚地看見他的靴子上繡著兩條青龍!而這大漢也穿著同樣的靴子,想起他的體型與那天與我廝打的山雕幾乎一模一樣,不是他是誰?”
“青龍?”敏兒再次定睛觀看,大漢果然穿著那雙繡著青龍的獨特黑靴。他的眉頭不覺中比我皺得還深了,倚在墻上認真地思考著什么。
“如果哥哥沒有記錯,這果真是山雕的話,事情就復雜了……”敏兒又幾乎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解釋道:“能穿這繡有青龍靴子的,只能是無為主公的禁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