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聚會，老虎沒來。只給高成通了話，并說明他已經(jīng)獲得正式比賽的資格。五一期間，去河南鄭州參加全國少年U16組散打比賽。比賽之前，不可能再去泡吧了。電話也被師傅接管，只能專心練功。

高成又是高興，又是失落。無奈之下，高成把老虎的事情悄悄告訴了高進。

“兄弟，天大的好事呀！說不定虎哥真能拿到全國冠軍，咱們兄弟都跟著風光喲！我感覺虎哥肯定能行！為虎哥加油！”高進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參加午餐聚會的人都是阿三的人，除了高成、高進、蘭蘭、莎莎、王瑞、阿三，剩下的只有計彬、狄龍、許小奇，連二賴子都沒讓參加。

老虎不在，阿三不僅是東家，更是當仁不讓的主角。有錢、有小妹、有三個得力的兄弟，阿三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高進看清楚了，原來都是邋里邋遢的阿三他們四個人，現(xiàn)如今個個都穿得干干凈凈、利利索索、人模狗樣，出氣都明顯地變粗了。言談之間，唯阿三的馬首是瞻。阿三他們哥四個都喝大了，四個人一起鉆進包廂呼呼入睡。

高成和高進帶著三個小姑娘則進了另外一間包廂，高進有先天的城府，高成有后天的涵養(yǎng)。進入包廂后，高進和高成誰也沒有先說話。蘭蘭和莎莎感覺到了高成的抑郁，都沒有說話，而是自己開機玩游戲。倒是王瑞比較主動，一邊給高成和高進倒水，一邊詢問高進為什么不喝酒。

“進哥，平時看你喝過酒的，怎么今天好酒倒不喝了？有心事呀？”王瑞淡淡一笑，大大方方地問高進。

“哦－－－－！打裝備打不到錢，心情不佳，以致龍體欠安！看到三哥他們?nèi)绱舜猴L得意，兄弟好生羨慕，又不免心生急躁啊！”高進旁敲側(cè)擊，意在投石問路。

高成心領神會，但由于本心仁厚，卻盡力為王瑞打圓場。

“進哥，未必瑞瑞會知道什么情況？或許三哥他們真是琢磨出了什么獨門絕技。咱們兄弟不要吃不到葡萄，總說葡萄酸。想必進哥也是豁達胸懷，別再糾纏了。”高成非常明白高進和王瑞說話的用意，但他實在不敢往不愿意想的地方想。

“進哥，三哥給了我錢，我就回去上學了，幾乎不來泡吧。上周未來一次，聽假小子說，三哥他們天天在包廂里打游戲，通宵通宵的折騰。”王瑞實話實說。

“兄弟和三哥一起折騰快兩年了，他那點水平，太清楚了！突然開竅啦？還是有仙人指路？難不成原來的小蛇突然長了四支腳，成龍飛天啦？”高進仍是一臉的迷惑。

“進哥，只要是問題，網(wǎng)上幾乎沒有查不到的；只要是東西，網(wǎng)上幾乎沒有買不到的。即使是查不到的問題答案，也可以發(fā)貼征詢，甚至可以組群討論。買不到的東西，可以到工廠定制。奇妙歸奇妙，卻是很正常！”高成對網(wǎng)絡的理解更加深刻。

“哦！有道理！那三哥也不能吃獨食呀！兄弟見面分一半，不分錢，分享經(jīng)驗也可以嘛！成哥，你看三哥的樣子，全然沒有以前的大度。一說分享，他就扯淡－－－－要么顧左右而言它！要么就用酒杯堵你的嘴！有什么好隱藏的？”高進仍然表示嚴重的不理解。

“進哥，來點現(xiàn)實的吧！先把你的訣竅向兄弟傳授傳授，不喝酒，回頭兄弟請你好好咪稀一番。”高成樂呵呵地拉了高進一把。

“瑞瑞，你去旁邊包廂照顧三哥吧！我和進哥玩游戲。”高成向王瑞擺了擺手。

“那好吧！你們玩，我去看看三哥醉成什么樣子了？”王瑞邊說話，邊開門出去了。

“進哥，咱們兄弟先撤退吧！過些日子再來看看，此地不宜久留啊！”高成臉上充滿了憂慮和不安，只是不好再說什么。

高進沒有再說話，而是點了點頭。高成先后拉起蘭蘭和莎莎，誰也沒打招呼，徑直出門打車離開了‘海市蜃樓’，去了另一家網(wǎng)吧。

剛上的士車，高成就開口了：“進哥，疑慮誰也有，但話不要追得太緊。人家不說，咱們兄弟就不要多問了，點到為止，不失君子風度嘛！”

“哦，兄弟，還你考慮的比較深！我想不明白，但我心底深處隱隱約約有一種不祥的感覺。計彬是出了名的‘三只手’，除了鬼的東西他不偷，能‘順手’的玩意，連手紙都不放過！”高進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樣吧，進哥，咱們以后去‘虹云’網(wǎng)吧，條件也不錯。你多找點真正的高手過來，兄弟們重新組織團隊，怎么樣？”高成有意避開了高進的話。

“好！馬上辦！高手如云，可怪脾氣的太多！兄弟聯(lián)系一下‘黑客’、CEO、假和尚、小媳婦、好學生，人夠了吧？”高進笑呵呵地說，好像已經(jīng)忘了阿三的事。

“怎么還有‘小媳婦’？何許人也？”高成故意文芻芻地問。

“唉－－－－！小媳婦是綽號！這小子臉蛋長得像女孩、身材單薄、走路像風擺楊柳、說話娘娘腔、又喜歡穿花衣服，就連言談舉止都模仿女孩，故曰：小媳婦。真不明白這到底是奚落，還是贊美？”高進無緣無故地浮起一臉惆悵。

蘭蘭和高成突然呵呵地笑了起來。

“唉呀！蘭蘭，你有點少見多怪。虎哥他們這幫人，什么貨色都有。說好聽點是有個性，說難聽點、、、、、、不說啦！省得進哥又說我多嘴。”莎莎欲言又止。

高成、高進、蘭蘭和莎莎說說笑笑，早把阿三忘到腦后。

阿三卻根本沒睡覺，而是呆呆地坐著。看著小奇、狄龍、計彬睡得呼呼作響，阿三倒顯得心事重重。王瑞開門進來，阿三頭都沒抬。

“三哥，我聽成哥和進哥的話，好像懷疑你的錢不是打裝備來的。到底怎么來的錢，可以告訴我嗎？三哥！”王瑞深情地看著阿三。

“好好上學，好好照顧爺爺和奶奶，其它的事不要瞎問，更不要亂講！”阿三用力摟了摟王瑞，卻沒有正面回答。

“那好吧！三哥，我去陪蘭蘭和莎莎玩，你也睡會吧！”善良的王瑞轉(zhuǎn)身出去了。

阿三剛要開機玩游戲，王瑞又開門進來了。

“三哥，成哥和進哥他們都走了！”王瑞顯得有點吃驚和不解。

“走就走了吧！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是兄弟多來往，不是朋友少來往，要是路人就不來往！”阿三有點滿不在乎。

“瑞瑞，你也回家學習吧！不要跟著我干耗，沒錢了，就來拿！”阿三催促王瑞趕緊離開，好像他要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王瑞走后，阿三把狄龍和計彬叫醒了。小奇睡得像死豬一樣，任憑怎么喊，怎么扯耳朵，就是呼嚕不斷。阿三急了，拿了一瓶礦泉水直接倒進了小奇的上衣里。

“三哥，下－－－－下－－－－下雨啦？”小奇冷不丁坐起來，一邊扯拉自己的衣服，一邊暈頭暈腦地問阿三。

“鬼兒子，一會兒警察來先抓你走！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就知道吃喝，屬豬呀你？”阿三沒好氣地罵了幾句。

“不怪三哥罵你，咱們兄弟都已經(jīng)改行啦！不能再像泡吧族那樣散漫，得有紀律，得學會戒備！這－－－－這就是職業(yè)素養(yǎng)！”計彬一臉的嚴肅神情。

“看到?jīng)]有？成哥和進哥已經(jīng)懷疑咱們啦！有點失算，人家是財不外露。咱們一換行裝，啥都露出來了，傻子都能看出來。還是應該穿原來的衣服，扔掉太可惜了。”阿三懊悔地說：“現(xiàn)如今咱們兄弟不能老這樣泡吧了，得想辦法再搞一次大的，趕緊把生意做起來。”

“搞－－－－搞－－－－搞什么東西？三哥，兄弟們都聽你－－－－你的！”狄龍插了一句嘴。

“還是金子！不過這次搞到手后，不能在本地出手，得走遠點，越遠越好！”阿三仿佛已經(jīng)考慮得差不多了。

“看樣子，三哥好像有目標啦了吧？”計彬雙手擦了擦臉，好讓自己精神點。

“三哥，直說吧，怎么搞法？”小奇興奮的清醒了。

“上次是小彬踩的點，這次小彬不能再去了。小奇你用PS比較老道，你去。目標我已經(jīng)看過一次了，可我不會畫圖。”阿三逐個看了看另外的哥仨個，壓低了聲音，慢慢地說：“小奇你去，從外到里，包括外層防盜門、內(nèi)層防盜門、供電線路、周邊路燈、攝像頭、警號都要看清楚。回來后，咱們就在這屋畫圖，一點一點分析，看看會有哪些問題。需要什么，咱們買什么。當?shù)刭I不到的，就在網(wǎng)上買。注－－－－注意，不管買什么，都先化妝一番。”

“三哥，會不會有解決不了的技術難題？”計彬擔心地問。

“咱們兄弟先研究，實在不行的話－－－－，注冊新QQ帳號，網(wǎng)上發(fā)帖請教！記住，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要留下尾巴。考慮仔細了，再動手干！打－－－－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阿三似乎已經(jīng)考慮過類似的問題。

“三哥，得手以后，估－－－－計能搞到多少錢？”狄龍又是插嘴。

“說不太準，大概估計得一百萬，還是二百萬，反正少不了！”阿三摸了摸自己的頭。

“媽的！終于有機會做款爺了，干！”小奇也插嘴了。

“好！就－－－－就－－－－就這么定了，分頭準備吧！”阿三堅定了信心、、、、、、

阿三他們第一次得手后，派出所警察也曾到網(wǎng)吧例行檢查。阿三他們四坐得分散，各玩各的游戲，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也許是阿三他們偽裝的充分，也許是警方的偵察方向出了問題，近一個月時間過去了，阿三他們?nèi)园踩粺o恙。罪惡的欲望從來沒有底限，更大的犯罪已經(jīng)醞釀成形，付諸實施近在眼前。

從踩點、前期準備到全面實施，整個計劃持續(xù)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小奇畫圖時，知道店里還有一間里屋，想到了可能有值班的人，也反復提醒了阿三和狄龍。行動時，一定要躡手躡腳，但阿三好像忘了這回事。

小奇帶頭，阿三和狄龍依次潛入金店。阿三從背包里拿出膠帶交給狄龍，小奇負責移動沙發(fā)座墊，三人快速地開始了行動。

砸第一個柜臺時，里屋值班的人似乎沒有聽到；砸第二個柜臺時，里屋值班的人還是沒有聽到；砸第三個柜臺時，阿三聽見了里屋的動靜。阿三想都沒想，馬上把第四個柜臺也砸開了。小奇和狄龍則忙著將柜臺里的黃金飾品和寶石物件一古腦地往背包里裝，對于輕微的碰撞聲已經(jīng)不太在意，只想得手后趕快離開。

忽然，里屋的門開了－－－－手電光一下照到了阿三他們?nèi)齻€的身上！阿三離門口最近，阿三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的手電光。

“誰？好大的狗膽！敢偷咱店里的東西，不想活啦？”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壯實的老年人手拿一根電棍忽地向阿三沖了過來。老人一手拿著手電筒緊照著阿三，一手舉著電棍，電棍的一頭還嗞嗞地閃著電火花。

阿三一轉(zhuǎn)身，刺眼的手電光一下照得他本能地扭頭躲閃。同時，阿三手里的大號鐵錘沖著老人的面門直接扔了出去！咣、咣、噗通接連三聲響。老人手中的手電和電棍先后落地，老人也一頭栽倒！阿三一手拿著手電，另一只手迅速從腰間又抽出一把鐵錘，一步跨到老人跟前，高舉的鐵錘猛地砸到了老人的頭上，鮮血和腦漿頓時噴出！

“快點，把東西都裝包里！”阿三壓低聲音命令狄龍和小奇：“不要石頭，只要金子，不要慌！”阿三把手中的鐵錘和腰里的另一把鐵錘全部扔在了已經(jīng)倒地的老人身邊。隨手拿出兩條毛巾，把錘子柄快速反復地擦了幾下。

阿三帶著狄龍和小奇慌慌張張從小店里貓了出來，所有的作案工具全部扔在了現(xiàn)場。剛到計彬的放風點匯合，路燈下，嚇得計彬、狄龍、小奇差點喊出聲來：“三哥，你臉上手上全是血喲！快換衣服，用衣服擦擦臉，再用汽油洗洗手！”

“小彬，快去點把火，現(xiàn)場什么也不能留下！”阿三低沉的聲音似乎沒有絲毫的驚慌，一邊用衣服擦臉，一邊命令計彬。

計彬轉(zhuǎn)身小跑著又奔金店而去，不一會兒，金店里便閃出了火光。阿三他們四個人兩個一組，分別騎了兩輛自行車，快速消失了。

原來，阿三他們事先把金店門口報警系統(tǒng)的警號、金店兩側(cè)一百米以內(nèi)的路燈、交通監(jiān)控攝像頭全部毀壞了。卷閘門專用的破拆工具、玻璃門專用的破拆工具和專用腐蝕藥劑全部從網(wǎng)上購買，僅砸柜臺的錘子，就有三種型號各一把。化妝進入金店后，即使金店攝像頭能錄下影像，也無濟于事。為防止破拆卷閘門時發(fā)出聲音，還在網(wǎng)吧包廂做了實驗。為了打開里面玻璃防盜門內(nèi)側(cè)的兩道鏈式防盜鎖，從網(wǎng)上高價購買了專用腐蝕藥劑。

負責把風的計彬在百米開外，路邊的樹叢中藏著他們來時騎的兩輛自行車。這也是他們撤退或逃跑的交通工具。事前備好的毛巾，用于擦除現(xiàn)場可能留下的指紋。另外備好了兩件上衣外罩，準備撤退的路上用，邊撤邊換衣服，用以迷惑沿途的監(jiān)控攝像頭。汽油是計彬特意提出準備的，就是為了一邊撤退，一邊焚燒作案工具。

阿三已經(jīng)十分明白：肯定出了人命！但他沒有說出來。小奇和狄龍只知道動了手，而且阿三下手很重。放風的計彬來不及仔細問，也不敢問。直到破案后，小奇、狄龍、計彬才知道確實出了人命。

第二天，阿三就派小奇和狄龍分別乘火車和長途汽車去外地熔化所有的黃金飾品，再安排計彬處理作案時穿得衣服。兩天后，小奇和狄龍滿載而歸。阿三和計彬則帶著熔化好的大小不一的金塊，分別乘火車和長途汽車去出售；并安排小奇和狄龍?zhí)幚淼羲麄兺獬鰰r穿得的衣服。兩天后，阿三和計彬帶著現(xiàn)金回到他們租住的公寓。熔化黃金飾品和出售金塊的地點，都是事先通過網(wǎng)絡查詢得知。并預先準備好地圖，計劃好了往返的路線。

大豐收－－－－一百五十八萬塊！早已考慮好了，不能存入銀行。剩下的事，就是做什么生意了。阿三看著到手的巨款，冷冷地掃了其他哥仨一眼。

“三哥，地方都找好了，就是打字社！”頗有心思的計彬首先開口了。

阿三他們投資二十五萬塊搞起了一個打字社，打字社的名子也是出自一款網(wǎng)絡游戲－－－－風云打字社。購置了六臺計算機及配套的桌椅、復印機、掃描儀等一應俱全。另聘用了兩個小姑娘打理日常業(yè)務，并在打字社附近又租了一套三室一廳的住房。

平時，對外都是計彬出面，計彬也是名譽上的老板。原本多買的機器是準備給哥幾個玩游戲用的，但由于打字社的位置較好，聘用的兩個小姑娘非常能干，加之計彬喜歡跑前跑后，也合該阿三他們有回光反照的運氣，打字社的生意竟然越來越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從兩個小姑娘發(fā)展到了六個小姑娘，每天的業(yè)務收入少則一千二百塊，多則二千塊左右。除去工資、房租、水電等正常開銷，每月都有一萬五千塊左右的收入。

錢是不愁了，但阿三和狄龍、小奇除了吃喝，仍然天天泡吧。由于不會揮霍，也懂得低調(diào)隱藏，他們手里的錢也越來越多。怎么花這些錢，或者怎么用這些錢，則成了阿三心里的頭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