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露是當定了狗皮膏藥,在那個破敗的山神廟里,看到這具尸體的時候,胡露的表情像是在尖叫但是幾乎無法發出連續的聲音。
如果說在泉城,那個死在知府府上的人被她撞見只是她誤打誤撞的一個巧合,在皇宮里忽然著火的東南角以及人們口口相傳燒得像是一具焦炭的公主也是因為她命衰運氣背,那么當她一覺醒來隨便一退就碰到的那個白若夜的尸體的時候,她再也沒辦法用“悲催”和“也許正是碰巧”或者是“真的與我無關”這種蒼白無力的詞匯來形容自己的經歷了。
坐在城郊的茶鋪子,胡露抱著茶碗喝茶一邊心里盤算要怎么樣才能讓這個人開口。
那個人依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他大概也沒想到,為什么這個人明明收了他的銀票,卻還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拿錢和照著話去做,完全是兩碼事。
一個古代人,當然無法揣度一個現代人如此心安理得的內心世界。
可能因為她比較弱,對方根本就沒有把她當一回事兒,她收了銀票后也不說話了,那人也就隨她跟著。
她只是隱約的知道他的身份,但是還不能確定。
走到夕城城外的時候正是烈日當空,在這種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兒,居然還有個茶鋪子并且里里外外坐了好些人,那個人坐下,胡露也坐下,他們這一桌的周邊位置空著,沒人過來坐。
這里所有的人都在喝茶,只有那個人不是,他剛坐下,店小二就在他的面前放了一個小酒壺,和一只小小的頗為精致的酒杯,胡露看著他的姿態,倒是覺得他很有些氣質,當然,“氣質”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對于這種人來說根本就是浮云。胡露覺得如果他是她猜到的那個人沒錯,那么他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敵”——她是說,各個方面。至少,如果這個人是生在現代,那他期末考試的成績單后老師的評語里一定會有這么一句——動手能力很強!
她正想著這些沒邊兒的事兒,就聽到遠處一陣吵吵嚷嚷,抬頭的時候那幫武林人士已經走了進來,她打眼兒一看走在最前面的兩個,喲,還是老熟人兒。陶氏父子,陶丞思與陶思亮。只是她現在早已喬裝改扮,還帶了個小胡子,相信他們也認不出來了,于是也只是掃了那么一眼,繼續喝著自己手中的茶。
這幫人在胡露他們身邊坐下,就聽陶思亮這么清脆的叫了一聲:“小二……”
胡露雙腿一抖差點沒站起來招呼:“來了客官……”
職業病,職業病,小二,不可以~~~
胡露在心里這個罵自己。
茶鋪子的小二一溜煙跑過去熱情的招待:“幾位客官辛苦了,要喝些什么茶,咱們這里有……”
陶思亮好像沒在聽他說話,他的身子微微后傾,眼睛盯住了胡露和那位正在喝酒的男人,胡露被他看得頭皮發麻,腦袋恨不得栽進茶碗里,只恨自己頭太大,茶碗裝不下。
“來一壺酒,再給爺來幾個下酒的小菜。”陶思亮沉默了一會兒,如是說。
“啊客官,咱們這是茶鋪子,這荒郊野外的,也沒地方給您弄酒不是……”店小二為難的回話。
“那他為什么有酒喝?”陶思亮桌子一拍,斥道。
這聲音不大,但是所有人也都聽得到,一時間剛剛還熱鬧萬分的茶鋪子頓時安靜了下來,青天白日之下仿佛只能聽到呼嘯而過的風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陶氏父子這一桌上。
半晌,只見那個店小二唇角一勾,神神秘秘的笑道:“因為,他是丁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