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少抽點煙？”

言蓼攪動著咖啡。

“很少見你發火。”

他答非所問。

她苦笑，她的確很少發火，甚至有些遺忘了自己的脾氣。可是，三年來，她又能朝誰發火？失去了最好的朋友，面對著陌生的他。他的世界是灰色的，可是她的世界又何曾有過笑容。

“咖啡少喝點，還嫌失眠不夠痛苦嗎？”

三年來，于炻從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是啊，連我自己都驚訝我每天竟然還能睡三個小時。算不算是個奇跡？”

他的戲謔讓言蓼覺得很難受，甚至有種想狠狠抽他的沖動。

“回家看過了嗎？”

“家？我家在哪里？”

“于炻，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這么作踐自己了？”

她還是忍不住沖他發了脾氣。她親眼看著他這三年的每一天是怎么度過，他就像不再有感情的行尸走肉。有時候她甚至希望他可以愛上未心妍，至少，他的眼里不再會除了恨意沒有其他情緒。

“我現在不是很好嗎？不管怎么樣，至少我還活著。不是有人說過，活著就是希望嗎？”

“那你的希望是什么？就是讓活著的人都絕望嗎？”

“或許吧。”

言蓼發現她越來越憎恨他的笑容，卻偏偏地殘忍到讓人覺得心疼。

“你真要非這么做不可嗎？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未末？非要你死你活你才甘心？那樣你真的會覺得滿足？”

他手僵硬，緊緊握住勺柄，關節微微泛白。

未末，終究是他的死穴吧。

“我，遇見她了。”

“什么？”言蓼覺得很驚訝，“你去找她了嗎？”

他輕搖了搖頭。

“在舞會上。”

“舞會？”

言蓼徹底糊涂了，未末怎么會出現在那些所謂名流才會參加的舞會呢？

“是，和舟舯一起。”

言蓼倒吸一口氣，他們怎么會在一起？這世界真是瘋了。

“怎么可能？就算，他們一起出現在舞會上，那也說明不了什么。”

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會這么為未末辯白。既然他們已經不可能，那未末去找自己的歸屬沒有錯。

可是為什么她卻覺得她犯下了彌天大錯。

“至少，現在她過的很好。”

他是那么疲憊，仿佛連多呼吸一口氣也是不能。

“于炻，這不過是你為了自己好過些找的借口。”

“沒錯，這是我找的借口。或許是為了讓我好過些，可是她現在已經過的很好。”

沒錯，他嫉妒。就算明知道他們已經是天涯陌路，就算明知道是他親手將她推開，就算明知道她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就算明知道有這么多就算。但是，他嫉妒，他發了瘋的嫉妒。

為什么她會過的好？為什么要這么快就將他遺忘？為什么要這么肆無忌憚地和他出現舞會上炫耀他們的幸福。

 他嫉妒成狂。

 未末，三年不見，你依是我的死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