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想起身看看他怎么樣，可是渾身乏力，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站了。

艱難地舉起手，探了探他的呼吸。

燥熱的鼻息拂過他的手指，燙的急忙縮回手來。

還好，不是酒精中毒，沒有捐軀赴酒難，只是醉倒了。如爛泥般癱軟在桌子上，絲毫沒有了之前的飛揚跋扈。

略微放下了心事，他不禁轉頭看向已經沉默了很長時間的舟舯。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喝完了瓶中的液體。

原本冷若冰霜的臉因為酒精的作用，變得看起來竟然有了溫度。有些扭曲的臉龐，帶著一絲詭譎的笑意，讓人不禁不寒而栗。

眼眶有些溫潤，鮮欲滴血的嘴唇讓他看起來是那么妖冶，有種讓人迷醉的魅惑。

整個人似乎都氳在淡紫色的霧氣中，影影綽綽，愈讓他顯得不真實。

胃部傳來陣陣絞痛，有種痙攣的恐懼，仿佛痛的下一分鐘就會死去。

只不過，如果能就這樣死去，對于他而言，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吧。

吊燈閃爍不止，映襯的整個酒吧光怪陸離。

他們就這樣沉默著，與周圍嘈雜到讓人神經衰弱顯得格格不入。似乎都已經精疲力竭，連開口說話的力氣喪失殆盡。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胡言終于掙扎著起身，微微朝舟舯點頭示了個意。用盡九牛二虎之力艱難地將已經人事不知的李衍從沙發上拖拽了出來，搖搖晃晃地向門口走去。

舟舯想起身幫忙，可是努力了幾次未果之后，最終不得不選擇了放棄。

看著他們漸漸消失的背影，心底驀然升出一種莫名的虛脫感。

這樣的朋友，他也希望能擁有的吧。

酒意上涌，整個人昏昏沉沉，讓他有種放任自流的頹喪。

電話突然響了，他摸索出手機。

“喂。”聲音又回復了之前那般冰冷。

“少爺，你要的錢都已經調度好了。”那邊是個謙卑卻又透著剛毅的老者的聲音。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

“少爺。”那邊似乎欲言又止。

“什么事？”

“少爺，我知道有些話我不該問。”

“易叔，”他不耐煩地打斷了老者的話，“既然不該問那就不要問。”

那邊一陣短暫的沉默。

“可是，少爺，這兩年你已經調了還幾次款，而且數額一次比一次大。如果老爺過問，我實在是沒辦法向他交待。”那邊聲音愈發的恭敬，絲毫沒有受侵犯的憤怒。

“他那邊我自然會處理，”他的語氣透著絕對地不可商量，“易叔，我希望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剩下的那些都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

他顯然已經有些惱怒了，不再繼續跟他糾纏下去，索性掛斷了電話。

整個人深深地陷入沙發里，長長舒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再也不想睜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