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山山頂一片開闊，中間臥了一塊條形巨石。那巨石上，躺著一粉衫妙齡女孩兒，濃密的睫毛下雙眸微閉，嘴里叼著一根茅草，頭枕在交疊的雙臂上，右腿搭在微曲的左膝一顛一顛的。

“菡兒。”

女孩兒聽到喚她，嘴里發出一聲輕哼，把頭轉向一側，不予理會。

“呵呵。”男子無奈的低笑。輕輕一躍，便跳到巨石之上。“你的娘親答應了。”

聽到這話，女孩兒立時睜開雙眸，輕快的跳起身，吐掉嘴上茅草，那扇羽似的睫毛下，一雙大眼睛慧黠靈動，居然與剛才那女子的雙眼一般無二。

“真的？”

“爹爹何時騙過你？！”男子雙臂環胸，微抬下頷，倨傲的說，好似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一般。

“哦，爹爹，你太好了。”女孩兒一下跳起來，摟著男子的脖子，在他臉上狂親起來。

“好了好了，口水污了爹爹一臉。”男子話語雖是責備，語氣卻滿是寵溺。

“嘿嘿。”女孩兒傻笑著跳下來，望著東方那抹朝霞，似有感慨的說：“其實咱們云霧山還是挺美的。”

“那就留在這陪爹爹娘親？！”男子調侃道。

“不要。”女孩兒嘟著嘴，無比的可愛。

“哈哈哈。”男子愛憐的輕撫女孩兒的頭，開懷的笑聲響切整個山巔。

翌日，天空剛泛起魚肚白，草廬便亮起了燭光。

“菡兒，江湖險惡，你自己要多留個心眼。”女子嘴上說著，手上卻不閑著。她靈巧的為女孩兒梳了一個男子發髻，以銀色緞帶束之，再換了身同色系錦袍。霎時，一個翩翩少年郎便呈現在眼前。

“知道了，娘親，菡兒走了，你和爹爹更要恩愛才好，不如給菡兒養個弟弟，如何？”女孩兒吐吐舌頭，調皮的說。

女子輕捏了下女孩兒的臉，嘴里嗔道：“你這孩子，沒個正經。”

“哈哈，娘子，菡兒說的也無不可。”男子推門進來，手中拿著一把軟劍。

“莫郎，你們父女怎么老取笑人家？”女子面色含羞道。

“非也，夫君我可是認真的。如今菡兒一心想闖蕩江湖，留下我們夫妻倆也甚是寂寞，不如再養個孩兒，也是樂事一件。”

“老不正經的，不理你了。”女子臉頰紅得像抹了胭脂。

“哈哈。”一頓抱怨，惹得父女倆一陣大笑。

“爹爹，你手中的劍可是給菡兒的？”女孩兒眼里冒著精光。這劍她是知道的，這是娘親少時所用的劍，名喚“御風”，削鐵如泥，吹毛斷發。纏在腰間，卻又是極好的裝飾。

“是啊，如今你的娘親把她的寶貝都送予你了，千萬別給她丟臉哦。”男子說著動手將銀色的軟劍套系在她的腰間，那劍柄上一粒紅寶石正好處于腰帶中間，只要稍一觸動紅寶石旁邊的金色按鈕，寶劍即會脫鞘而出。

“謝謝娘親！”女孩兒如此試了幾試，竟是愛不釋手。

“菡兒，叫娘親怎生舍得？”望著女孩兒一臉的嬌俏可愛模樣，女子哽咽道。

“娘親，菡兒定會時常回來看你的。”說著抱著女子不肯撒手。十四歲的她，已與娘親一般高了。

“好了，走吧。爹爹送你到湖對岸。”

“娘親，保重。”眼里已經有了一抹晶瑩。

“菡兒，萬事不可逞強，處處小心為妙。”一滴清淚從女子眼里涌出，眼里盡是不舍。

“嗯。”

男子拿了桌上包袱，牽了女孩兒的手，施了輕功，朝山下飛去。

碧月湖，浩浩渺渺，寬有百十余丈。

只見那一大一小，一銀一白兩抹身影，腳尖輕點，飛躍在湖面上，只濺起零星水花。

“爹爹，什么是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爹爹，江湖真如娘親所說的那般可怕么？”

“人心不古。菡兒，玩累了就回來吧。”

“嗯。”

說話間，已然到了岸邊。男子從懷里拿出一疊銀票和一袋子碎銀，連同包袱交到男裝裝扮的女孩兒手上。

“爹爹，菡兒走了。”

男子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輕輕頷首。

朝男子揮了揮手，心情似放飛的小鳥般，她，莫離菡，踏上了她期許已久的江湖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