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這么做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歐陽，你難道第一天認識我嗎？”

“就因為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我才……”

歐陽凌風還是沒能再繼續說下去，因為此時此刻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決定是多么的錯誤。他不應該趁其不備打暈他，更不應該讓丐幫的長老洪九帶走葉錦，哪怕只是一具不再有溫度的尸體。

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份顯赫心思縝密又如何？能夠呼風喚雨叱咤風云又如何？其實和很多普通的男子一樣，對于情愛無比的執著。這樣的男人，一旦動了心，用了情，就會義無反顧，更何況葉錦是這二十幾年來唯一溫暖過他的心，住進他心中的女子；更何況她是為了救他才香消玉損的。連自己想起那悲慘的一幕都覺得心碎，更何況身為當事人的凌霄云。

當凌霄云用劍指著洪九的那一刻，葉錦說不要傷害他的爺爺，便沒有再醒過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為了一個心中有情，卻不曾談過情說過愛的男人奮不顧身地擋下一劍，這一劍不僅帶著劇毒，還刺中左胸，即便有據說能夠起死回生的藥丸，有武功高強的人用真氣為她護住心脈又如何？

當死亡的陰影籠罩過來的時候，任何人，任何力量都不能阻止它前進的腳步。因為他們是從刀光劍影中走過來的人，是踏著無數人的尸體走過來的人，面對死亡，不敢說無動于衷，至少也是司空見慣。

可是當死亡的陰影罩在自己身邊的人的時候，尤其是心愛之人到時候，任何冷酷決絕的人，哪怕被江湖人稱“玉面閻羅“的凌霄云也會傷心欲絕。他是閻羅，他可以定人生死，但是此時此刻他卻不能夠令她像半個時辰前一樣活蹦亂跳。

這是凌霄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恐懼，那是一種永遠失去的恐慌和痛楚，是無力回天的無奈和悲愴。一個男人的眼淚流了下來，帶著他的心痛，帶著他的體溫落到葉錦蒼白的小臉上。

沒有聲嘶力竭的嘶吼聲，他無助的背影在風中顫抖著。此時的洪九已經亮明身份，表明態度。當他將葉錦體內的長劍拔下來的時候，黑紅的血噴濺在他的臉上，兩行血淚讓他看起來詭異而可怕。

“敢動我的人，我一定要將他們挫骨揚灰。”

就在凌霄云試圖抱起葉錦離開的時候，歐陽從背后出手趁其不備將其打暈。于是洪九帶著葉錦離開了。

現在，凌霄云醒過來了，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干，但是心已經千瘡百孔血跡斑斑。俊朗剛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冷冽的眼神如同冰凌一樣，帶著寒意和殺氣。

現在，歐陽的心中無比自責，他怎么就讓洪九帶走了葉錦呢？怎么就被洪九的親情所打動，而全然不顧他的真情呢？其實他也不是全然不顧，就是因為顧及才不想讓他面對冰冷的尸體。

“霄云，對不起。”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