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民間印染工藝，歸納起來主要有印染、蠟染、扎染、拔染四種，利用天然的植物染料和溪水漂洗製成染布，常用染料有紫草、茶葉、茜草、槐花、菘藍、櫸木、黑竹、梅樹、紅花、蘇木、藍草、桅子、藎草、黃柏等，因此，這樣制成的染布絢麗多彩，豐富多樣，越洗越明晰、鮮艷，受到大家的青睞。

其圖案繁多龐雜，或蒼山彩云，或洱海浪花，或塔蔭蝶影，或神話傳說，或民族風情，或花鳥魚蟲，妙趣天成，千姿百態(tài)。在浸染過程中，由于花紋的邊界受到藍靛液的浸潤，圖案產生自然暈紋，青里帶翠，凝重素雅，薄如煙霧，輕若蟬翅，似夢似幻，若隱若現(xiàn)，韻味別致。

跟隨邢姥姥一路走來，頓時覺得染坊里的染布女們心靈手巧，都是自然的繪畫大師，天外高手……

煮布、浸泡、洗滌、曝光、繃緊、碾平，分工合作，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青嵐，是不是已經(jīng)眼花繚亂了？”邢姥姥見我盯著踏石邊碾布的兩人出神。

“確實是長了不少見識……以前不知，這染布中的學問真是博大精深啊！”我發(fā)自內心地感慨。

“你若是留下，定會喜歡上這里的一切……不愿離開了。”她笑瞇瞇地看著這里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還有一桿桿晾曬的布匹，一個個可愛的人。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明媚的陽光和平和寧靜的彩虹，在五顏六色的紗布間……

“邢姥姥，邢姥姥！”一個可愛、俊俏的小童沖這兒奔來，“坊里來人了！自稱是小姐的！”

“小姐來了……老爺也來了？”邢姥姥疑惑地問。

“那么好看的老爺啊？”小童支支吾吾地自問自答，那表情好笑之極。

邢姥姥卻有些生氣：“好好說話！總也不長記性！”

“……是，是……”

“行了，在這兒陪著青嵐姐姐，我過去看看。”隨即轉頭，“青嵐，我先過去了，你再隨便看看，熟悉熟悉。”

“好。”

邢姥姥似乎很慌張，三步并作兩步地出去了——也許是老爺來了吧……

我低下頭，摸摸小童的頭，發(fā)絲柔軟光滑，手感很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乖順地靠過來，蹭蹭我的腿，真像一只慵懶的貓啊。

“他們都叫我小瓜子……”

“是因為長著一副瓜子臉嗎？哈哈哈……”我大笑。

我仿佛可以看到他臉上的無奈，“我是男孩子。”

“我知道啊？”看他一眼，“一副小身板兒……難道真是女孩子？”我裝作驚訝。

“不是！”很堅決的一聲，“你才是女的吧？！”他斜睨過來。

怎么現(xiàn)在一副精明模樣？剛剛的迷糊哪兒去了？！

我好笑地繼續(xù)點點他的額頭，他突然跳開：“男女授受不親，不要動手動腳！”

這下我更無奈了……

“不過，見你這么像男的，我可以暫時把你當兄弟。”若無其事地回到我身邊，恢復親密的姿勢。

“兄弟，說說你剛剛見到誰了吧？說不定姊姊可以給你推薦一個哥哥。”我突然想象到祈新和小瓜子在一起的場景，一定臭味相同、沆瀣一氣！想到祈新那句“嵐兒，記得帶蜜棗回來。”弄得好像我只是去逛集市一樣！氣悶！

“哦，剛剛見到一個漂亮姐姐……還有一個漂亮……老爺？”他征詢我的意見，我示意他說下去。

“那姐姐挽著老爺?shù)氖郑孟裎业哪镉H挽著爹爹那樣的——站在前廳，說要見管事的，我就立馬跑過來了。”他認真地答道，回憶得很認真，突然抬頭拉我的衣袖，“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看什么？”

“那老爺像仙子下凡，我只在說書先生那里聽過的，仙子的容貌好像就是那樣的……一字不差！”

“怎么說？”我好奇。

“溫文爾雅，明艷動人，天生尤物，人面桃花，水靈秀氣，美麗動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華麗辭藻出口成章，如滔滔流水，沖得我暈頭轉向——總之，那就是傾國傾城的貌！

“好了好了，一看便知……這是何方妖怪！”我拉了他向前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