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青嵐姑娘，這鴿子真白啊!”映月輕輕地?fù)崦澴拥臐嵃子鹈荒樞廊弧?

嘗了一口溫?zé)嵯闾鸬纳徸又啵鹣踢m中，濃稠恰到好處，滑滑潤潤的，非常可口。“白……小白，它的名字。”異常興致勃勃地突發(fā)奇想，說罷，我轉(zhuǎn)過頭問道：“怎么樣，小白，很好聽吧……”我自顧自地滿意著，無視鴿子的不滿的咕咕低鳴。

“映月，回去休息吧。”

“好，青嵐姑娘也早點歇著吧。小白，明天見咯。”放開撫弄小白的手，映月起身沖我點了點頭，退出房間，關(guān)上門。

放下已經(jīng)空了的瓷碗，感到似酒足飯飽的滿足，有些許愜意。粥很好喝，人很好處，鴿子很白……賞心悅目的。

其實，我是一個如此容易滿足的人，沒有太高的要求，可是，就是這樣的要求，也是奢侈的，對我來說，也許，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能真正獲得解脫和安逸……

“小白，怎么辦呢，這里不是久留之地，快走吧？”我站起身，看著正在啄食瓷罐里的米粒的白鴿。什么時候我也能像它一樣悠閑地享受生活呢？

“什么時候喜歡養(yǎng)動物了……”

不用看都知道是誰在我身后，“以前也養(yǎng)過鶴兒的，你知道……”

“鶴兒不是一般的鳥，它是……”

“因為是圣物……所以就要拿來……拿來圣神地供奉給死神。難道真的是我命運(yùn)的劫數(shù)，必須了斷……才能解脫？”語言是平靜的，心境也已經(jīng)是大浪后的微漾。

不是不曾掙扎，而是早已無力。

“你知道……那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我們不愿你出事。”

“所以，就必須歃血祭天，一命換一命，讓我暫且茍且偷生？”我轉(zhuǎn)身回望著青竹，一動不動的。這種空洞的眼神刺痛了他，讓他渾身包裹了寒氣，一陣戰(zhàn)栗，多久以后，待我醒悟時，我才明白——那給他造成了多大的傷痛。

“必須那么做！不是嗎？她的預(yù)測巫術(shù)從來不曾失誤，不是嗎？”皺了皺眉，我看到他臉上的無奈，和當(dāng)時的一模一樣……真是打擊人。

“只是有些懷念它……因為不存在的東西而殞命，是很可憐的。”

“不要總是裝作很殘忍，我知道那種傷痛……這樣說并不能治愈什么……也許，它也是想要成全你，才會甘愿……”當(dāng)他像揭傷疤一樣擊毀我的偽裝時，我想放聲大哭，但沒有……

“好了！你有事么？”果斷打斷他的話，他微微一愣，不再提了。

有時，我還是認(rèn)為，鶴兒不曾永遠(yuǎn)離去，它的血肉還在，靈魂還在，只是再次相見——會在未知的某一時間。此時此刻，小白的到來，激發(fā)了我埋于心底的怨恨，怨恨誰？因該是自己……

頓了頓，他說道：“只是來看看，那人打傷你了？！嚴(yán)重嗎？”語氣中透著緊張。

“還好，無礙。”緩了緩，調(diào)整心情——那并不是他的錯，是的，不提了。

“那就好，要是真的……我絕對不放過他！”

“看樣子，來者不善，似乎與羅致明是故交。”沉思片刻，過了一會兒，我回頭，有些疑惑地說。

“看來，暫不能輕舉妄動了。”見青竹沒有應(yīng)聲，我繼續(xù)道。

“輕舉妄動？你的身體有問題……不是早叫你不許再行動了么？”他厲聲道。

沒有想到他的生氣，我有點心虛，訕訕地回避他逼視的目光。

“是……那次翻箱倒柜的事情，似乎有些驚動了他，不宜再采取行動。我知道……”要知道，之前去的幾次，一無所獲，本想再去一次的……看來有些困難……

“知道就不要再添麻煩，讓自己受傷……再怎么，我也會與你一起去面對，你不要一個人承擔(dān)。”

他眼里閃著堅定的光芒，劃亮我的黑暗。

“我知道……”我低下頭，有點恨自己的自作主張。怎么能排除他呢？他是我的親人啊。

“對不起……”過了許久，青竹微弱的明顯帶著愧疚的聲音傳來。

“嗯？”我抬頭看他。

“因為我不在，讓你受的傷……”語氣軟下來的青竹，讓人無法不心疼。

“還好，不用擔(dān)心，姐姐我也會點拳腳功夫，正想要施展一下。”我笑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心里其實是有點不滿的——看來，家丁武士訓(xùn)練不夠啊，敗得那么慘不忍賭的，不是領(lǐng)頭的失誤么？不過那人確實是少有的高手……

“因為羅伽小姐要去秦客鎮(zhèn)，羅老爺讓我護(hù)衛(wèi)一旁，免得出什么差池……”

“羅府樹大招風(fēng)，難免會出什么事，羅伽出行讓你保護(hù)，是最放心的……”轉(zhuǎn)念一想又道“現(xiàn)在才回來嗎？”

“是，因為聽說府里出事，趕回來了。真讓人不放心。”說完又是緊皺了眉心。

好不容易的旅行，總是讓我打亂了。但也對他好，不是嗎？越是有機(jī)會觸碰那美好的愛戀，越是回避不了傷痛，那就趁現(xiàn)在，淡去所有……

于是，我又有隱隱的竊喜，為那無結(jié)果的暗戀的終結(jié)，為我享有的獨特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