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映月扶著我出了前院，我終于緩了一口氣，猛地咳出一口血，濺在青石板上，很快滲透進石縫土中，沉紅一片，刺痛人的眼。

“不要怕，只是震住心脈，無礙，扶我回西院。”捂住口，我感到一陣溫熱的感覺從手心傳來，血腥味鉆進鼻腔，一陣眩暈。

然后我忽的想到了什么，趕緊用從袖中扯出手巾來欲彎下腰來將血跡擦拭干凈，一雙手接住了我的手。

“我來吧……”

“謝謝，映月……”我松了手。

“青嵐姑娘真是好眼力，一直很少有人將我和水映分清楚的。”說完抬頭沖我笑笑，就徑自低頭用手巾擦縫中的血跡，很快，很用心。

“一個人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又會是孤獨的。你有你的特點……”我扶著石壁，看著她蹲著的背影，緩緩說道。

“是的，我是世上的唯一。但有水映陪我的，多好！”她站起來時，臉上露出笑來，突然就刺痛我的眼，想血一樣的鮮紅搶眼，溫暖熱情，洋溢著希望。

“多好……”我呢喃一聲。“走吧，嗯？”我也笑了，發自內心地。

到達院門。我停下來，問道：“初來府中，還習慣吧？”我側了頭，望進她眼中，一片澄明清澈。

“很好，我們都會習慣的，謝謝你，青嵐姑娘。”

“不要謝我，也許這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姐姐去南苑，見面也少了吧？”我突地轉了話頭。

“是有點寂寞了，但還是見面很多的……總之，謝謝姑娘！”

“來這里吧？我需要一個丫頭幫忙。”我誠懇地說道。難得有這么一個聰慧的丫頭，一定會有用處的。

她一臉感激之色，顯然有些驚訝。“謝謝姑娘！”

“不要這么客氣，叫我青嵐就好。”我笑著看著這個總是對我說“謝謝”的人，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戀愛。

“說習慣了……呵呵。”

習慣是一種罌粟般的東西，謝多了就習慣了，習慣了就廉價了。知道嗎？你永遠都不能永遠去習慣，不能去習慣姐姐的呵護，那樣你就永遠長不大。不能去習慣別人的施舍，那樣你就忘了自我。

“不要去習慣任何事，包括我的幫助。知道嗎？”我回過頭輕輕說。

“嗯……雖然總是碰到惡人，但……我相信你是好人，包括姐姐也是這么想的。”她認真的表情逗得我一笑，“謝謝……”我說。

“嗯？”

“回去吧，我沒事了，不要告訴別人剛剛的事。知道嗎？”

她站在我身后，默默地低著頭，像在思考什么。“那我走了……”說完，一陣走遠的腳步聲響起。

真是一個可愛的人，善良得不忍褻瀆，想要好好對待，保護起來……

又是如此心明眼亮，玲瓏剔透啊……



映月走后，我慢慢踱進院子，屋內噗地傳來聲響，我很想翻白眼，但沒力氣，眼皮似越來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