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踉蹌地起身，扶住身邊的柱子才堪堪能穩住晃動的身形。眼神里都是大駭，但此刻卻也顧不得太多，一把撲過去，抱住花湮被狂涌而出的鮮血染紅的身體就往外沖。

這恐怕，這恐怕連死都不是！

花湮周身被染的血紅，額間竟緩緩浮現出一塊淡藍色的圖案來，朦朧卻妖嬈，仔細一瞅，卻竟是流珠碎的寶石的模樣！

容華驟然縮緊了瞳孔，面色烏青，一刻也不敢耽擱，踉踉蹌蹌地撞開門。

“師父！”“上仙！”

幾日不見，眼前的師父，眼前的上仙，靈力耗損了不知多少，豈是用憔悴兩個字就可以形容的。

而他懷里的花湮?——

“你把她怎么了！”滄瀾一聲怒吼，怒發沖冠，死死盯著血人一樣的花湮。

容華緊盯著前方，灰白的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牙縫里吐出兩個字來：“讓，開。”

滄瀾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把她給我！她已經死了，你還這樣折磨她做什么！你還嫌你傷她的不夠么！”

話音未落，璇璣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容華袖中，速度之快，在場的人都只覺得發梢有寒風一瞬間掠過，璇璣劍劍梢已經直指滄瀾的咽喉，戾氣似乎都可以割破滄瀾的皮膚。

容華用劍指著滄瀾的喉，聲音發虛，似乎是在強撐著：“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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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師父！”

青燈菩薩撫摸著腳半瞌著眼的玉麒麟，語氣慈祥道：“小玉啊，去把你那二師兄找來吧，就說，容華來了。”

玉麒麟懶懶哼了一聲，伸了個懶腰，躍出窗去沒了蹤影。青燈菩薩收回目光，聽著由遠及近的一聲焦急過一聲的叫喊，心里也有一絲啞然，果真上天如此的強大么？萬萬年來，誰見他的大徒兒如此狼狽過？

“師父！”容華沖進殿堂里頭，撲通跪倒，緊緊抱著懷里的人兒，聲音發顫：“請師父救救我的徒兒！”

“容華啊容華，”青燈菩薩緩緩搖了搖頭，“我早就知道會是如此，卻沒料到你會如此心痛。”

容華清冷的面龐一剎那像是凝固，心里頭驀然地狠狠一緊，“什么意思？”

青燈菩薩默然了好一會兒，只輕輕說了一句，“是該告訴你了。”拂塵一揮，銀光浮現，屋內銀光竟組成許多字來，不一會兒，一句話就浮現在空氣中，閃閃亮亮——

“九天仙升，斯劫至也。然則無欲，實乃道也。滄海不枯，斯為神也。”

容華默然看完，倔強的扭頭看著青燈菩薩，只沉默，一個字也不說，他在等，等青燈菩薩說出那個答案。

青燈菩薩見他如此神色，嘆了口氣，道：“兩年前五月五，我從昆侖宮領回這道天書。容華，這是你飛升上神的劫。”

九天仙升，斯劫至也。

斯劫至也，斯劫至也。容華突然笑了，笑得那是怎樣的一種凄涼，低頭看向懷里的花湮，沙啞地問：“那她呢？”

“這孩子...道不過是你的那道情劫...而已。”

青燈菩薩背手立在窗前：“神仙的命，從來由天定。容華，你是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容華硬生生打斷，垂下眼睛去看花湮，伸手摸上她的臉龐，細細柔柔地捋過她柔順的長發，輕聲道，“我只知道湮兒是我的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