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繁華喧鬧與他們無關(guān)，車廂里寂靜地像是有根針掉下都能聽見。

若秋不知該說什么，終于啟唇，“謝謝！”

兩個字生分得好像要讓彼此之間劃出一道鴻溝。

好久，聽到他一聲嘆息，細(xì)微地像是一片樹葉落在湖面上，微不足道，可是也刺出一點點漣漪。若秋的心也被這么刺了一下，有些微微的疼。

車子發(fā)動，像條魚一樣地溜出這個街口。

白陌然沒有再說話，安靜地開車，若秋也靜靜地坐在那里，眼睛望著窗外閃爍的繁華，瞳孔收縮成一小團。

車子很快到了若秋住的巷口，打開車門，若秋從車上跳了下來，鞋跟碰在水泥地板上，發(fā)出咚地一響。

深吸了口氣，對著走下車門的白陌然，若秋伸出手，臉上綻出淡淡的笑：“白陌然，謝謝你，舍下簡陋也就不請你上去坐了。至于這條裙子，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需要的，那過幾天我把錢還給你！”

白陌然遲疑著，不肯伸出手來。若秋卻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怎么，你怕我吃了你啊？”手心里有著彼此的的溫度，只不過，一只手涼，一只手熱，涼的那只有些貪戀手心的溫暖，緊緊地握了握，“我想我們，不會再有巧遇了，那，再見了！”

若秋抽出手，心在一寸寸地往下掉，在眼眶酸熱時，她瀟灑轉(zhuǎn)身，留給白陌然一個背影。

在她仰頭問他，好不好看時，她滿心希冀著兩人會發(fā)生點什么，可是，他的退避，云也淡風(fēng)也輕，讓她好失望。

走上他再也看不見的樓板，若秋再也忍不住，一滴淚滑落，跌落塵埃，幻化成一朵水花，濺進心里，漫成河……

樓下，白陌然倚著車身，從口袋中抽出一只煙，叭地一聲滑燃打火機，點上，一明一滅里，他的臉冷峻異常。

有很久沒吸煙了，通常擺在口袋里的煙只是個擺設(shè)，之儀走后的三個月里，他吸了很多，常常是一個人在滿室青煙中發(fā)呆。

后來就不吸了，因為他明白，即便是自己因此成為一個煙鬼，之儀還是不會再回來了。

如今，偶爾吸上，再沒有以前的甘冽，反而只有苦和澀，盈滿口腔。

五樓的某個房間，窗臺上有青青的吊蘭，在風(fēng)中只有些微微的黑影晃動，房間的燈遲遲沒有打開。

白陌然等著。

他想起她剛才說再見了的神情，竟像是決別一般。這個女人不容他人踐踏自己的尊嚴(yán)，對于身體上的傷害，她會抗?fàn)幍降祝蝗缒前言诰瓢蓳]舞成電扇的拖把；而心的傷害，在別人拒絕之前先逃離，可能就是她保護自己的最佳方法。

白陌然苦笑，她，還是誤解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愛人的能力，之儀將他的愛已經(jīng)剝離大半，那茍延殘喘的日子，讓他不敢再相信女人。每一個他身邊的女人，他只是將她們視為物體，不活的物體。

可是，若秋畢竟是與其它女人不同的，他心里的某處，正一點一點地被軟化，雖然他還不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