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的母親自愿赴刑臺請罪了。

罪名，私通。

告發母親的，就是數日前我才見過的薛留居，我的繼父。

或許我早早就料到他們之間注定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是他去揭露，反而在我意料之中。難解是母親的罪名，母親為何會犯此罪？她一生都為父親癡狂，與薛留居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夫妻罷了，那又是與誰？

事情肯定是有的，而且是母親想要袒護的人，否則就憑薛留居，如何能讓母親心甘情愿的自往刑臺？

那人又是誰？

我知道他會來看我，就算他不愿意，他也會聽從帝的安排。

馨兒準備了茶水，他端坐在我面前，神情有些閃躲。他是否因我母親的罪名在回避我，可笑，我逃離的如此遠，還是逃不過儒家的一切。

“陛下說，過些時日，便會接你回去！”淡淡開口，他似乎并不在意我此時的處境。是啊，他無需在意，我便是被廢，那也是儒家的事情，與他何關？

“我知！”

答了，他便無話可說，相對而坐，近在咫尺，我們彼此各有心思。

“若是無事，我先走了！”他站起身，我喊住他。

“讓我見見我的母親！”我開口，帶著一些不情愿，卻又不得不低聲。

他轉身，詫異的看著我，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轉身離去，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

關押母親的地方是邢臺大牢深處一處獨立的房屋，聽說那里是專門為達官貴族設置的，內里雅致。

出行方便改換了高腰裙與截腰小衫，外罩黑緞披風，掩蓋臉面，不愿讓人看見我的容貌，出面的只是李忱而已。

一路走過天牢潮濕的地面，霉味和餿臭味令人作嘔，緊緊跟在他身后，一盞燈籠，竟然在此只能照出一個昏黃的光圈，需要仔細。

今日邢臺御史見到我們之時，有些意外，他還是沒有多說什么，讓人為我們引路。

到了那石屋前，我駭然，這樣封閉，四周除了一扇小窗之外，就是鐵造的牢門，無論里面如何雅致，這都沉重萬分。

門是開的，他揮手讓引路人退下，才發現這牢籠是在底下，門在上，一開門就是一段階梯延伸而下，更是窒息的壓抑。

平日滿朝文武輕視的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實現了我的此時的行徑，我徐徐走在他身后，向前望著他的背影，有些癡迷，也有些琢磨不透。

“原本以為這件事就算被人知曉了，你定然也是不在意的?？墒牵缃駞s累得你深陷囹圄，而我卻無能為力?！?

這就是那個男子嗎？讓我的母親舍生相互的人，聲音如此熟悉？

“前事因，后事果。若是當初我不去迷惑你，便沒有今日之事，深陷囹圄，早在我預料之中?！蹦赣H的聲音居然提不起一點驕傲與自負，雖無奈卻溫柔。

“不，當初是我自愿的，雖然我知道你心中始終都只有儒松年，可，每次見到你，我都——”

他認識我的父親，還相當的熟悉，到底是誰？

“錯了，我們蹉跎的何止是歲月？他將我當做助他姐姐登上后位的籌碼，而你卻依戀不該依戀的我，若是浮生重游，你會如何？”

“寧負江山，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