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撫著溫熱而濕潤的傷口，。這是第一次，手上沾著的是自己的血。他輕笑，對手還真是強大。他突然想起她那雙充斥著怨恨的眸子，深邃到可怕。想到她蹣跚而腳步，和蕭條的背影。心口隱隱的作痛，可能是刀口太鋒利，他這樣安慰自己。

他將藥輕輕的撒在自己的胸口，刺痛寫在他猙獰的臉上。雪白的布條圍著他的胸口一圈一圈又一圈，血液透徹白綢綻開鮮紅的花朵。

這時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大人，皇上詔你過去。”

他頓了頓，莫不是皇上知道他放走了她？

“我知道了。”

“是。”

趙昱一路跟隨左公公來到御花園。

“左公公，這是去哪兒？”趙昱四下張望一番。

左公公只是溫和的笑笑說：“趙指揮使，一會兒就知道了。”

許久，左公公在御花園的小亭子旁停了下來。

“趙指揮使，請。”

趙昱走到亭內，發現皇上正望著池中的殘蓮出神。

左公公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趙指揮使到了。”然后退步到一處，如往常一般恭敬的站著。

皇上緩緩的轉過身子，用本屬于他儒雅的笑對趙昱說道：“你來了，坐吧。”

趙昱拱手回道：“臣不敢。”

皇上低頭淺笑，斟了杯酒，咽下肚。

“你是錦衣衛指揮使趙昱，這有什么不敢的。”話語間的嘲諷和猜忌滿滿的溢出，就像這池水里忽而升起的霧氣，非有似有。

他沒有緊張的跪下，也沒有任何求饒或是疑問，只是安靜的坐下來，坐在皇上的對面。這樣沉著的應對，倒很像他的作風。

月光灑落在略微殘缺的碧荷上，透著輕紗，涼風清徐，朦朧似艷女輕舞，乖張不失柔情。這樣靜謐的美好讓那惴惴不安倒是輕緩了幾分。

“趙昱，你為什么對朕那么忠心。”皇上拿起一旁的酒壺，向趙昱的杯子慢慢斟酒。

“因為……”趙昱看著杯中的酒徐徐上升，輕笑說：“因為趙昱一直都把你當做兄弟。”

他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直到杯中的酒溢出來他才回過神，臉上的羞愧被遮掩的一絲不露。因為他是皇上，沒有必要覺得內疚。

這樣在別人眼里看似不敬的話，從他口中吐出就變得真切了。

趙昱看著杯中的酒，他輕撫隔著衣衫依舊可以感受到的疼痛。這酒杯中除了就還剩什么，就連左公公都不清楚。即便是一杯普普通通的酒，在這樣的傷勢下喝了，也等于是毒藥。

“怎么，不給朕賞個臉嗎？”他誠懇的臉上絲毫沒有一個國君的傲慢。

趙昱只是望了一眼杯中酒，沒有二話便咽下肚了。

左公公在一旁好奇的看著，他看著趙昱冷峻的臉上到底會摻雜什么別樣的表情。但令他失望的是什么都沒有。不過是一杯普普通通的烈酒，香濃醇厚。不過是一場敘舊的老戲，皇上還需要他。

趙昱走后，皇上依舊在看著殘荷出了神。

“刺鳥。”

亭上突然飛下一個人，依舊是飛魚服，繡春刀。

“皇上。”

“再去找那個女子，直到找到她的尸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