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親是個變態狂人
- 剩女也瘋狂
- 楊梅醉了
- 2130字
- 2009-12-28 19:07:10
女人抬起凄惶的眼睛。這是一雙多么美麗的明眸。深深的雙眼皮，瞳仁清澈透明。這么漂亮的女人為什么流落在天寒地凍的街頭？還懷抱著一個幼小的嬰兒？
溫未柔使勁瞇了一下眼睛。她是近視眼，兩只眼加起來共有400度，但拒絕戴任何無形或隱形的眼鏡。所以，每當她想把東東看得清楚一點，她就將雙眼的眼珠對起來，然后眼皮使命往中間聚合，那么就能將視線中的物體拉近。
嗯，拉近了，玻璃球里的女人被拉近了。這張臉似曾相識，哦，對了，對了，這是年輕版的梅母。梅母懷抱剛出生不久的梅兒游蕩在街頭？
“哇——”嬰兒甜脆的啼哭聲劃破了雪幕。梅母頓時驚慌起來，她想撫慰手中的嬰兒，所以雙臂不自覺地化作搖籃搖晃起來。可她又怕別人聽見這響亮的哭聲，所以俯下頭，將嘴堵在嬰兒的嘴上，可又怕嬰兒窒息，只好作罷。
最后，她在雪地上跑動起來。梅母是一個嬌弱的女人，可見平時是很少運動的，她的跑步的勢態可笑而僵硬，由于心理緊張，還跑幾步摔一跤，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前行。一個快要被內心恐懼吞噬的可憐女人。
前方的地平線上出現幾個小黑點，還伴隨著“的兒的兒”的馬蹄聲，是一隊打獵歸來的人。領頭的正是年輕版的梅父，他身穿裘皮襖，騎著高頭大馬，肩上扛著一頭氣息奄奄的梅花鹿。
“哈哈！麗娟，我可愛的麗娟，我就知道你跑不遠，就像這頭梅花鹿。”梅父哈哈笑著，將鹿從肩頭卸下來。沉重的梅花鹿的尸體猛地撞擊在雪地上，卷起一陣如霧如風的雪花子。美麗善良的鹿眼茫然地望著前方，血，鮮紅的血從腹部流出來，淌成一條細細的血溪。
“來，麗娟，祝賀我第十次找到我的麗娟，我的小寶貝兒。”
梅母像被輸入指令一般，茫然地站起來，又茫然地上馬。馬兒帶著母女倆絕塵而去。
“這不是對你的背叛，我只是想要自己的空間，自己的自由！”梅母用撕裂的聲音在講話。風，巨大的寒冷的風，呼呼地從耳邊拉過。
“我們兩個人這么好，我這么愛你，這就是你的所有空間所有自由，你這個賤女人，你還想要什么？女人生來就是為男人而活的，她們必須依附男人去生活。”梅父憤怒地拉緊了馬的韁繩，馬抬起前蹄，悲憤地發出“嗚嗚”的咆哮。
“不，不，不，世宏，求求你放過我，來生我做牛做馬報答你，今生，就讓我做一次自己吧。”
“你自己？你的命和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離開了我，你就沒有自己了。離開了我，誰會來愛你疼你呢？今生，我是最愛你的人。麗娟，聽話啊。”
梅母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將手中的嬰兒更緊地摟住。風和雪如巨大的地毯呼啦啦地席卷過來，將他們淹沒。
夜，悄然無聲地降臨了。溫暖的羅紗帳內，梅父鼾聲如雷，梅母起床了，她的動作輕盈而忐忑，帶著幾分坦蕩的決絕，與白天逃跑時的慌張判若兩人。
就在一分鐘前，她，麗娟，一個文弱的女人，一個嬰兒的母親，做出了一個人生中最大的決定——死亡。生命中太多的事不能選擇，不能選擇自己的生，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不能選擇自己的孩子，不能選擇自己的生活，但她決定選擇自己的死亡。
終于能夠做一回真正的自己。童年被父母按排學習做一個大家閨秀，少年被父母按排嫁給財大氣粗的男人，過門后被丈夫按排生下一個小小的嬰兒。她擁有一個被困住的生命，她的名字叫挫敗。而今，她要改名為“勇氣”。
唯一不能放心的是搖籃中這個粉嫩的嬰兒，她的梅兒。她對梅兒時而愛，時面恨。這是一個亦正亦邪的嬰兒，一半是自己的血脈，另一半是魔鬼的血脈。有時，她在梅兒臉上讀出自己，有時，她又在梅兒的眉宇間讀出丈夫狂暴的氣息。
她輕輕地走近搖籃，舉起手中的尖刀，是結果了這個嬰孩，還是繼續留她在人世間？
“麗娟，你在干什么？”羅紗帳內響起警覺的聲音。
快，要快！麗娟猛地將刀對準自己的心口，狠狠地刺去。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想做你自己，沒那么容易。你必須以我的意志為意志。”梅父輕輕奪下刀，輕輕丟出這樣一句話，然后輕輕地走了。
旋即，他回來了，手中多了一卷繩索。
“不，世宏，不，世宏，讓我死吧，讓我死吧！”梅母凄慘地叫道。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死亡也不能決定，那該是多大的挫敗啊。
搖籃里的嬰兒還在甜睡。梅母被繩索捆綁后丟進冰冷的柴房，她的身后漠漠鋪展的，是她那無窮寂寞的人生路。
“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待梅兒的母親！你是畜牲，是一個變態狂！”溫未柔突然推開玻璃球，對著梅父氣憤地喊叫起來。
玻璃球“叭”地落地碎裂，化作一股粉末的輕霧，瞬時消失無蹤。
她覺得全身的血液在沸騰，手掌的骨骼也發出“格格”的聲音。
“麗娟就該跟你離婚，她就該將你起訴到法院，虐待婦女，家庭暴力。”
“梅兒，你怎么啦？”他克制住驚愕的表情，一向乖巧聽話的女兒今天怎么像個小火爐一樣暴發了？而且嘴里還冒出一大串聞所未聞的新名詞。
“誰是你的梅兒，滾，豬狗不如的臭男人，心地骯臟的丑男人，我叫溫未柔，你們家的事我管定了！都什么年代了，婦女早就得解放了！”
只覺得耳邊刮過一陣陰風，一個大巴掌結結實實地“吻”上了她的臉。
天旋地轉，眼冒金星，似乎穿越了一個幽暗的隧道，她被砸在一張潔白的床上。床很軟，像白云一樣蓬松而舒坦，她放松得不想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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