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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女孩,迷霧般的眼睛3

到了酒店安頓好,我就躺在床上不想動。瞇著眼休息一會兒,力氣和心情都好了。眼前又朦朦朧朧的出現(xiàn)了一路上跟我斗嘴的小女孩頭像。也不知哪家的野孩子,真是夠兇的!這時我的心情好了不少。當(dāng)然我是個四十歲的男人,還會和小姑娘一樣小雞肚腸,還會恨她嗎?況且她的兇樣好像小青在那個晚上,在昏暗的燈光下對我吼著的樣子。

想起小青,我的心就疼,孩子,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望望外面,天快黑下來。小青應(yīng)該回家了,應(yīng)該在臺燈下做著作業(yè)吧。遇到不會做的你怎么辦?你會不會像問我一樣去問他?他會在你身后默默看著你做作業(yè)嗎?還有她,她是不是把炒好了的冒著熱氣的飯菜端上桌子,喊著你吃飯了?

外面果然有人喊著吃飯了:“三亞的朋友,吃晚飯了!”

算了,想這些干什么!我就去餐廳,正廳應(yīng)該是很大的,但我們?nèi)ズD先齺喌娜藬?shù)不多,就分成了兩組,分別到旁邊小一點的廳里就餐。我坐下,旁邊坐著那個小女孩和她的母親。我問她叫什么名字。她告訴我她叫小星兒。我說小星兒,她答:“誒?!焙寐牭耐?,世間最動人的樂符!也是個好聽的名字,看她的眼睛就讓你想起天上最閃亮的星星。緊挨著她母親坐著的是一對老年夫婦。我們互相交談了一會兒,知道他們?nèi)ヂ糜渭o(jì)念他們結(jié)婚五十周年。我不禁肅然起敬,給他們敬酒,說,那是金婚,你們真幸福。老人很高興說他姓金,金子的金,夫人姓李,都是同一大學(xué)的普通職員。本來也打算到愛琴海爛漫一下,雖說要花不少錢,但五十年的苦都熬過來了,不去爛漫一下哪對得起跟他吃了一輩子苦的老伴。卻不想去不了,旅行社說人少了,只能到這兒。哎,老伴,我還是要對不起你。他的老伴卻很高興,像年輕人一樣當(dāng)著我們的面挽著老公的手說:“糟老頭,凈說瞎話,有你在我身邊就行了,你在哪里,我們的愛琴海就在哪里!”

我心里一動,像是突然打開了熱水器,滾滾的熱水流過我心頭。我不由得和他們旁邊的一對小夫妻同時豎起了大拇指:“大爺,大娘,你們真幸福?!蹦菍π∏嗄陮ν艘幌拢⑾日f了:“我們也是準(zhǔn)備去愛琴海的,我們結(jié)婚一周年了,想紀(jì)念一下,不過也一樣沒去成。我還怪我先生不會辦事呢?,F(xiàn)在我看到你們這么恩愛,老公我也就原諒你吧,陪你去三亞吧。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我們一定要在結(jié)婚五十年的時候去愛琴海,你絕對要答應(yīng)!”男孩一臉的幸福,也不管我們,吻了一下妻子說:“我保證,一定的!”他們很親密的摟著,說著話,對桌上美酒佳肴都不在意。我就吃,喝著酒,好好地飽飽口福。

“那你呢,小伙子?!崩蠇D人問我,“你一個人嗎?那個和你吵架的是你什么人?什么事吵得那么兇啊?”我望著慈祥的和我母親一樣的臉,我說不出話。又喝了一大口。

“年輕人,酒不能這么喝,傷身體。有什么事好好說,還有,女孩子都要好好對她。對了,她是不是在那邊吃飯啊。你們怎么分開來吃?”大爺和他老伴都望著我??磥恚谒劾铮疫€是很年輕。是啊,我是很年輕,我的同行都不相信我四十了。但年輕有什么用,我還能告訴他們真實的嗎?要說也只能說謊,還不如不說。

本來很歡樂的氛圍被打掉了,我有些壓抑,覺得吃不下去,笑著對他們說:“那我去看看她?!蔽揖涂吹剿麄兌假澰S的點點頭。小星兒還大聲的說:“叔叔,把姐姐帶到這兒來,我喜歡她的?!?

我心里卻很苦,越是有人關(guān)心我我越是很苦,我很苦的想著和小星兒差不多大的小青,也不自覺的想起比小青大不了幾歲的她。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臉上的憂郁分明告訴我她心里有一個故事,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故事。

她同樣的年輕啊,我被撞得姑娘,年輕是多么美好,可你的臉上卻看不到年輕人的燦爛,笑聲里總是摻雜著更多的不為我所知的成分。我是得去看看她,看看她是不是在隔壁的包間里和大家說笑。

但我失望了,我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不知名的姑娘,難道你已經(jīng)吃完了又重新上樓去休息,還是身體不舒服,累了,在房間里沒有出來?真是個讓人擔(dān)心的家伙!我就上樓去,在緊挨著我不到兩個房間的她門口敲了幾下,沒有回音,我想怪了,去哪了,不會……?我腦子里騰起不安的念頭。我就搖搖腦袋,只要一搖動它,它就能正常的工作。等它正常了,我想這不可能,安全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事要做。人家是大姑娘,總有她的隱私,算了,省得尖牙利嘴的她又要大聲嚷嚷。

我返回。心頭仍是不安。我寫作這些年,什么也沒撈到,卻很能看清一些迷霧樣的東西。譬如這姑娘,越是尖牙利齒的,像個刺猬,張牙舞爪的厲害,越說明她內(nèi)心曾經(jīng)受到傷害;她越是不相信人越是說明她曾經(jīng)被騙過??此苋饲Ю镏獾幕炭郑f明她心中曾經(jīng)的桑田起過巨大的波浪!

好個迷霧般的女孩,你的身上究竟發(fā)生了怎樣的故事,還有那張奇怪的照片又有著什么隱情?我敢斷定,她是一個有著不一樣故事的女孩。我有種特別想知道,然后把她寫下來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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