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刀尖離心口只有一個小拇指那么長的距離，假若許陽動作再遲換幾秒，那么次哀或許此刻已經“晾”成了一具尸體。

“我不是叫你第二次醒了立刻把燈打開么？你在發什么楞？告訴你，你要是這么想死，為什么不現在給我從窗戶下跳下去？看看是你的命硬還是地面硬！！”許陽的聲音并不大，卻蘊含著極度的怒氣。

窗戶？次哀耳朵震了震，轉過頭看向窗戶外面；白色的霧不易察覺間被風吹散，月亮也不知什么時候躲到了云后。夜還是夜，除了一片漆黑，連一絲動象都沒有，更別說有一具沒有頭顱的軀體和一顆脫離軀體的頭顱。

死里逃生的感覺，刺激著次哀的大腦，次哀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什么叫虛驚？虛驚和瀕死后獲得生命的掌控根本就是兩個不一樣的概念，有些詭秘，實實在在地顯在面前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明白自己所經歷的恐怖究竟發生過沒有。

次哀大腦中一片空白，背后的睡衣已經被冷汗浸透。沒有理會許陽的訓斥，愣愣地盯著手中的水果刀，突然，嘴角一咧，竟笑出了聲來。

許陽覺察到了次哀的反常，強行把涌到嘴邊的埋怨咽回肚子里。旋即朝四周看了看，還好，夜太深了，寢室的燈光和噪聲并沒有將其他人吵醒。許陽平息了一下怒火，靜靜盯著次哀，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看見什么了？”

次哀已經從驚懼中恢復過來，他僅僅是不想死，卻并不是怕死。聽見許陽的問話，這才用手指輕輕撫摸著明晃晃的刀面，答非所問地說道；“還好，是這把刀，而不是一顆人頭，假若死在這把刀下，這也值了，這可是她曾經給我削平果用過的、”

“唉！”許陽聽罷，重重嘆了口氣，心里猜到了大概，畢竟剛才一陣凌亂的靈魂波動，自己也并非沒有一點感應。太了解次哀的性格和過去，許陽也深深明白，那個她，永遠是次哀的一個軟肋，只要一提起她的名字，次哀古井無波的心潮，就會蕩起很深切的漣漪。想到此處，剛欲走過去拍拍次哀的肩膀，勸他別胡思亂想，就聽斜上方傳來“呼通”一聲悶響，這一聲著實嚇了次哀和許陽一跳，二人循聲望去，只見寢室老四不知什么時候，挺直了上半身，僵硬地坐立在床鋪上。

次哀和許陽對視了一眼，二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疑惑和不安。

“難道，那個跳樓的冤魂并沒有就此離去？而是像這個‘老家伙‘一般，強行霸占了老四的身體么？”想到此，次哀輕聲對著許陽怒吼道；“老家伙，虧你還是個死了這么久的靈魂體，你就不能試著感應感應，老四，他的意識還在么？”

許陽聞言翻了翻白眼，陰陽怪氣地回答；“扯淡！！你以為是你放屁那么容易么？我問你，如果讓你站在太陽底下，用你的氪金狗眼去探尋一個躲藏在黑屋子里的人，你辦得到么？？”

許陽的話字字見血，毫無破綻，把次哀堵得毫無反駁之力，畢竟，這個世界太大了，總有一些人喜歡躲在黑暗之中，即便同為人類，只要有‘貪’和‘欲’在作怪，那么這個世界里的人，就不一定都夠得上那一撇一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老話不無道理，可在多少年后，被后人實踐成了自私自利的最好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