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那個監察使倒也是個明白之人。被帶進石屋后，沒等陸聽濤開口，他就已經開始發誓效忠了。這反倒令陸聽濤好一陣子猶豫以及懷疑。太過詭異了。

那個監察使，淡淡一笑，知道陸聽濤在猶豫什么。自然要解釋一番了。

原來，此人早就對星宇七世的統治手段不滿了。從星宇七世第一次誣陷對自己有威脅的元老功臣時，他就看清了星宇七世的一些真實的面目。殘忍，陰狠，冷酷無情。這些他尚且還可以接受，畢竟身為君王，的確需要有他冷酷的一面，來確立自己的威信。否則，你做起事來，就會險阻重重，會在關鍵時刻，被人掣肘，這也是客觀存在的事實。所以，那時，他雖有些不滿，但依舊效忠于他。直到那一次事件的發生后，所有的一切，才發生了改變。

幾年前，一次很平常的狩獵。那時的他，還只是星宇七世身邊的隨身護衛之一。

那一天天氣還算不錯，雖沒有明媚的陽光，卻也無風無雨，倒也適合狩獵。星宇七世攜著一眾大臣們，玩的倒也盡興。可是，就在此時，變故發生了，一對蒙面的刺客，手持利刃，從草叢之中竄了出來，直奔星宇七世。

由于事出突然，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一瞬間便被對方干掉了一半的護衛。這時，以霧之魔主為首的一眾元老功臣們挺身而出，帶著各自的家將侍從擋住了這群謀反的刺客們。霧之魔主等人，魔功深厚，對敵經驗也豐富，所以，很快便以穩住了局面，等護衛隊的大軍趕到時，事件基本上已經平息了。霧之魔主等人的表現，本來是該被嘉獎的，可是，星宇七世非但沒有嘉獎他們，同時，還開始防范懷疑他們。

在當時，還只是個護衛的監察使，問其原因時。星宇七世的回答，令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星宇七世當時說道：“霧之魔主，威望太大，一呼百應，功高蓋主，一旦他想要謀反，必將引起大亂。所以，他不能在讓他增加威信。”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霧之魔主，已經身為魔主了，已經是位極人臣了，對他，星宇七世已經無官可封了，若是給他相應的領地作為封賞，星宇七世又不敢，原因無他，他不想為虎添翼。

種種原因加在一起，讓星宇七世做出了一個決定，殺！殺掉這群功高蓋主的老臣們，為自己的江山穩固，必須要把這些不穩定因素，全部消除。于是，一場無中生有的謀反計劃開始了。

一個又一個的老功臣們被倦了進來，然后被殺掉。而死掉的這個，必定會招出一個新的謀反之人來，而后，就是新一輪的抓捕，審判，定罪，如此反復。無休無止。就在這人人自危，快要發瘋之時。立時數年的大清洗活動，隨著霧之魔主的人頭落地，終于畫上了句號。

可是，新的問題又出來了，這些個隨著星宇七世制定計劃，殘害功臣的人們怎么辦？他們對這場大陰謀，了若指掌，一旦他們把此事捅出去，那必將是一場天大的禍事。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人滅口。這個責任，就落到了當時已經是胡衛隊長的監察使身上了。

那時的監察使就已經明白了，任務完成后，他恐怕也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他未等星宇七世給自己下命令，就主動的找星宇七世，替自己討了個可以活命的差事，去邊境，監視霧之魔主的兒子，晨霧。

星宇七世并不知道他的用心，以為他這是在替自己分憂，很是高興，大大的褒獎了一番后，給了他一個監察使的職務，讓他來了邊境，告訴他有機會就干掉晨霧。而，滅口一事，自然也就換人執行了。

監察使來了邊境，按照星宇七世的交代，把有關晨霧的信息不斷的傳回去，以安其心。至于干掉晨霧，他可沒那么傻，殺晨霧，就等于是自殺，所以，他來了之后，只是不斷的對晨霧進行打壓，卻從不往死路上逼晨霧，否則，就算是有陸聽濤暗中指點晨霧，也很難保住晨霧的這條命，畢竟人家的實力要比晨霧大的多。

談到這次交鋒的失敗，監察使還真是有些無奈，他本來對這一切，都有著安排，也都有這相應的對策，他早就知道晨霧的計劃，所以他也早就安排好了對策，他要勝，但又不能是大勝，大勝之后，他就沒有借口，可以保住晨霧的這條命了。唯有，小勝，殘勝，他才有借口，繼續讓晨霧活著。那時，他就可以稟報星宇七世，他雖然取得了勝利，但也損失慘重，無力去追繳殘敵，只能暫且放過晨霧，等待下一次機會。

可是，他想法雖好，卻漏算了陸聽濤這一點，這才打亂了他的計劃，結果，大家也都知道了，那就是，他成了階下囚。

“哈哈……”陸聽濤笑了。他實在是想不到，原來這個監察使，比晨霧這個領主，還難當。當然，他也暗自僥幸，若不是，這個監察使，用心良苦，只怕這一次的行動會敗的很慘，想想也是，如此草率，盲目的行動，不失敗簡直算得上是奇跡了。

陸聽濤相信的他的話，接受了他的效忠，但是，該防范的，還是要防范，毒藥，在這個地方似乎很好使，那就別客氣了。于是，陸聽濤在乾坤袋中摸索了一番后，再次掏出了那個小藥丸。

那個監察使淡淡一笑，沒有任何的猶豫，拿起藥丸直接扔進了嘴里，咽下。而后，跪地叩拜，說道：“屬下，德寧，叩謝主人賞藥。”

陸聽濤笑意盎然的臉上，出現了陰云。

監察使——德寧，再次一笑，起身靠近了陸聽濤，小聲說道：“我早就了解過了，主人賜的毒藥，其實只是一些強筋健骨的補藥而已，你們收買的那些小頭目中，有一個是我的眼線，我找人替他檢查過。呵呵……”

陸聽濤隨即釋然了，翻了個白眼后說道：“難怪你毫無懼色。我還以為你受過專門的訓練呢。對了，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應該只有我和他知道，我吩咐過他，不許向其他人透露。”德寧回道

“你是怕，那些人不去送死吧？看來，星宇七世對你也起了懷疑了。”陸聽濤說道

“主人明鑒，正是如此。若在不作些行動，恐怕，我也活不了幾天了。可是，我沒想到，我安排的那么周詳，最終還是敗在了主人手下。”德寧無奈的回道

陸聽濤淡淡一笑，問出了最后的一個問題：“我為了以防萬一，扣留了所有的頭目，他是怎么給你報的信？你又是怎么給他做的檢查？”

“其實很簡單，我想以主人的聰慧，應該早就想到了。他一直都在以隨從的身份與你們接洽，而那個所謂的頭目，其實只是個傀儡罷了。而，主人的毒，是通過空氣傳播的，所以他也就中毒了，當您下令，讓人回去召集人馬時，他就以兵丁的身份出來給我報信了，我就是那時為他做的檢查，他是我的親弟弟，德安。”

“果然如此。你還真是讓我有些另眼相看了。有沒有興趣，輔佐晨霧，和他一起，替我管好這只大軍？”

“主人有令，屬下自當遵從。只是，官家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該怎么面對他們的報復？”

“不是還有你這個監察使在嗎？怕什么？”

“可是，我已經投靠了主人了……”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你已經效忠于我了，不是嗎？”

“啊！您的意思是……”

“就是這個意思，你繼續做你的監察使，只不過，這個監察使，是領著他星宇的俸祿，給我辦事而已，明白了嗎？”

“主人，你很陰，不過，我喜歡。呵呵……”德寧笑著說道

陸聽濤再次翻了個白眼，卻什么也沒說。德寧的這句話的用意何在？他還沒想清楚，是真的把自己當作了主人，在討好自己，和自己開玩笑。還是，為了安自己的心，而后……。

人心難測，一時間，陸聽濤也有些拿不準。這句話，若是五鬼中，隨便一個說出，陸聽濤都不會意外，同時會笑著踢他們一腳，而后，笑罵一句：“滾吧”。可是，德寧畢竟不是五鬼呀！陸聽濤，沒有這么做。

德寧笑了一笑，而后轉身走了，眼角似乎有些失望之色。

陸聽濤心中一驚，他突然感覺到，自己似乎錯過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