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熹零叁年十一月初。

皇宮報喜，妝妃誕下龍子，為天熹第一皇子，取名顧旭，寓意日出太陽，皇宮一派喜氣洋洋，妝妃母憑子貴，一朝升為妝貴妃，宮中設(shè)宴，宴請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及其內(nèi)室，同為祝賀。

剛開始的時候是要求巖寧一起去的，但巖寧推脫自己傷了風(fēng)寒，別的不要緊，怕污了皇上龍體，所以進(jìn)宮之行就給辭了下來，本來，她也沒有打算先進(jìn)宮去怎么艷壓群芳，自己幾斤幾兩自己倒還是知道，先出頭的鳥總會被第一個打，況且自己的前身又出個那么大的亂子，她最不想做的就是風(fēng)口浪尖上的人，再說，這個皇上死了皇后又添兒子的，估計進(jìn)宮后的日子不太好過了。

宴會結(jié)束時已是三更天，太后老人家先是說自己乏了，回宮休息，各位官員才紛紛作鳥獸狀離席散去。

皇上書房，清和殿。

“皇上，請用茶。”

太監(jiān)總管小豆子小心翼翼的將茶奉上，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一天，心里念了八百遍希望不要出什么亂子。

“恩，你是小豆子吧？”

“回皇上話，是奴才。”

“恩，小豆子，早些收拾回去睡吧，朕今晚不回寢宮，殿外留一個守夜的便好！”

小豆子當(dāng)即疑惑一下，好在多年在皇宮里摸爬滾打教會了他反應(yīng)敏捷，主子說的話不能疑惑，快速的說了句“是，奴才告退！”便彎腰輕步退下。

出殿時他才敢用袖頭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不擦不要緊，倒是濕了大半塊袖頭，這伴君如伴虎，誰知道皇上會什么時候高興什么時候發(fā)怒，指不定哪天，刀就在頭上落下了。

旁邊的宮女小寒見他這個樣子不禁小聲的笑了起來，她在皇上身邊的時間要長一些，私下里與小豆子的關(guān)系也非常好，竊竊的說道“放心吧，豆哥哥，皇上雖然不太愛笑，但其實人很好，不會隨便要你的頭的！”說罷還掏出懷中的手帕，遞給冷汗涔涔的小豆子。

小豆子心里一暖，可能果真是小寒的話起了作用，漸漸的安定下來。

初冬寒涼四起，兩人商定好輪流值班，四下里薄霧漸濃，四周檐牙高啄的桂殿蘭宮在眼前不真實起來，只有殿前的宮燈微弱的撐起一小片光亮，她看了看倚在門柱上小憩的小豆子，想起了很久以前陪巖皇后看的一場夜霧。

那時候巖皇后還是巖妃，最后一階段的彌留之際，身子大不如前，時好時壞，與皇上相互置氣，加上整日禁足，原本虛弱的身子更加弱不禁風(fēng)，仿似一場小風(fēng)就會把她絕美的容顏吹的煙消云散。

但那夜，她卻能站起來，像正常人那樣和自己說說笑笑，甚至興起跳起一段舞蹈，她說那是她們家鄉(xiāng)的舞蹈，名字叫“錦年行織”，一襲紅衣的她跳的如霧中的仙子，美的驚心動魄，她眸光流轉(zhuǎn)，看向看的有些癡的自己，輕巧的問一句“小寒，好看嗎？”

她還在那場舞蹈里難以自拔，愣愣的說“好看。”

“這要是配上鋼琴曲，會是更好看呢。”

話說的時候已經(jīng)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她總喜歡坐在那里，即使自己多次提醒容易著涼，但無論誰說都聽不進(jìn)去，她說石階上有種時間的味道，能讓她感覺到歲月斑駁里的安靜。

“鋼琴曲是什么？”小寒疑惑的問道。

“呵呵，鋼琴曲也是我家鄉(xiāng)的一種曲目，很高雅。”她說話的時候臉上出現(xiàn)一種似醉未醉的表情，開心和痛苦夾雜在一起。

很久之后，小寒才知道，那種表情，叫做向往。

“小寒，小寒？”小豆子推了推正在發(fā)呆的小寒。

小寒如夢初醒，“豆哥哥，出什么事情了嗎？”

“呵呵，沒有，小寒要是困了就睡一會，天色還早，馬上四更天。”

“豆哥哥要是困了也睡一會吧，皇上上朝時豆哥哥還得跟著，小寒待會在睡吧，還不困。”

“不用不用，我不困，剛剛睡過了，女孩子，總要多睡一會的。”

小豆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樣子很是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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