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記憶的閘門
- 幸福轉不過身來
- 胭脂扣闕子
- 3526字
- 2012-03-20 11:49:34
時間過得可真快,又該回學校了.闕紫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寢室,一進門便把自己擺在了床上,完全不顧個人形象。側過頭,突然看到姐姐送給她的小狗布娃娃,不禁笑了,或許那種笑有點兒苦澀.
呵呵,布娃娃,或許對于闕紫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奢侈。父母總是為三姊妹交不上學費而憂愁(那時還沒實行九年義務教育),也就談不上什么玩具了。對于農村的孩子來說,或許泥土就已經是心中的寶貝了。但那又有什么關系呢,村子里的小朋友一放學就可以在大壩里一起玩耍:扔沙包,跳草繩,打衙門,扮家家,然后等著媽媽喊渾身臟兮兮的孩子們回家吃飯。
那時的孩子,貧窮卻快樂著。只要幸福不就好了嗎?幸福站在泥土上,是不是會比懸空的閣樓更踏實.
但就像大家說的那樣: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為了生活,父母不得不在外奔波,闕紫姐弟三人便被送到了外婆家里寄養,那時闕紫十歲,姐姐十二歲,弟弟七歲。或許,從被送往外婆家里那天起,命運注定將會被改變吧。
外婆家還有三姨家的三個孩子:表哥樸楓、表妹樸秋和樸霜,因為外婆他們是跟著三姨他們住的。農村里都應該是那樣吧,父母都外出打工,把孩子都丟在家里留給老人們撫養。這樣一來,一個家里八個人,或許對于闕紫三姐弟來說該是一個房子里,而不是家,會是怎樣的生活?
“闕玲,闕紫,起床做飯了。”只聽見樓底下的外婆叫喊道。
“哦,知道了。”姐姐帶著睡意地答道,但還是不小心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快起床做飯了,今天還要不要去上學啊?”顯然外婆有點兒生氣了。
“恩恩,起來了,在穿衣服呢。”姐姐慌張地說道,闕紫揉了揉眼睛望了望窗外,天真黑啊。姐姐起床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闕紫,但闕紫還是會在姐姐起床的時候一起起來,那時候的她只知道,姐姐很辛苦。
于是兩人便急急忙忙地跑到樓下廚房去,姐姐做飯,闕紫燒火,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地熟練。他們也曾是爸爸媽媽的寶貝,他們也曾可以躺在床上等著媽媽親切的聲音把自己喚醒,為何此時卻是這般情形?
夜,很靜,只聽到屋外有什么不知名的鳥兒叫著,不似夜鶯的清脆,不似燕子的歡快,聽上去只是感到陣陣寒意。飯差不多蒸好了,只聽見雞窩里的公雞一只接著一只打鳴,應該有五點了吧,再看看外面,天微微亮了少許。
“妹妹,現在還早,我們睡一會兒再起來炒菜吧,反正飯都已經蒸好了,炒菜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恩”
闕紫和姐姐拖著瘦小的影子爬上了堅硬卻感覺溫暖的床。
天亮得差不多了,闕紫便和姐姐起床炒菜,然后等著外公外婆弟弟表哥表妹們起床吃飯。
外公坐在桌邊,拿著筷子夾了一夾菜送到嘴里“這炒的什么菜啊,鹽都沒有,是不是窮得連鹽都放不起啊?”外婆順手夾起菜嘗了一下“你說你嘛這老癲子,哪里會淡啊,你以為全家都要像你那樣一把一把地把鹽往嘴里放才算有鹽啊?”外公是一個木匠,患有支氣管炎,有時候總愛自言自語,雖然大家都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外公不做聲了,低下頭吃了一口飯幾乎咆哮到:“這飯都冷了,讓我怎么吃啊?拿去給我熱一下,不要熱起鍋巴給我(鍋巴是四川話,指的是飯糊了的那一部分)。”外公狠狠地把碗擱在了闕玲面前。等闕玲再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沒有什么菜了……
吃完飯,闕玲便去喂豬,然后帶著弟弟妹妹去上學。放學回來后,洗全部人的衣服,做飯,喂豬,最后在大家都圍在電視機旁的時候,她自己一個人上樓寫作業。但事實上從被送到外婆家后,闕玲的成績就不斷下降,就像是被水潑滅的火焰,再也沒有燃起來過了。
或許,生活就是這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又有什么理由能去指責老天的公平與不公平呢。那一路的辛酸,也讓人長大了一些,甚至是懂得了一些什么,那些關于生活的什么。
時間就這樣熬著過著,闕玲終于快初三畢業了。說是為了方便她學習,就把她送到了小姨家去(小姨是一個醫生,家就在學校外面不遠處)。可能是人老了,外婆的身體也不好,或許那是一段非常時期吧,小姨幾乎都守在外婆身邊打針輸液什么的,三姨也從外面趕了回來。還好一個月后,外婆開始有所好轉。
闕紫不在家了,那些家務事就理所當然的落在了闕紫的頭上。不滿,委屈,甚至是憤恨占據了整顆心。不過她也為姐姐將要離開這里而感到高興。
因為中考,全校放假。三姨就帶著家里的五個個小孩到小姨家玩兒。就在姐姐快中考前的第二個晚上,小姨當著大家的面給了闕玲一百元錢說是中考兩天的生活費(仿佛在說,看,我多大方),闕玲雙手接下錢放在了褲兜里。
記憶中的那個夏天真的很熱,所有的動物都聒噪著釋放心中的那份燥熱。
清晨的陽光打在窗臺上,闕紫輕輕地把闕紫搖醒,“妹妹,你看到昨天小姨給我的那一百元錢沒有啊?”
“沒有啊,你不是放在了褲兜里嗎?你好好看一下…..”
“我都把褲兜翻了幾遍了,但就是沒找到啊……”闕玲有些焦急了。
“會不會睡覺的時候掉到床底下去了啊,我們好好找一下。”闕紫馬上從床上爬起來鉆到床底下去了(小時候人比較瘦小,床也是那種木制的有架子的床),“姐,沒有耶……”
“那到哪里去了啊?”姐姐四處環顧著,想回憶起什么,但事實上什么也沒想到。
“我們告訴小姨去吧……”闕紫拉著姐姐就往小姨的房間跑去。
“小姨小姨”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你昨晚給姐姐的錢不見了……”
“什么?”小姨邊穿衣服邊問闕玲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把事情說了一遍后,小姨就說把所有小孩子叫醒問問。三姨聽到聲音也爬了起來,并把弟弟和她的三個孩子叫了起來。
看來這個夏天也真夠熱的,好像所有人都冒著汗。
“你們再好好找找,看是不是掉在床上或是床底了”小姨說道。但是他們就把床翻了個底朝天也于事無補。
“我覺得是被人拿了,昨晚好像樸霜有拿過我的褲子……”姐姐小聲地說道。看看樸霜,不動聲色。
“能被誰拿啊?我看是你在外面交了男朋友把錢給男朋友花了吧,呵!”三姨呵斥道,個子矮小身體粗壯的她看上去就像在夏日滾燙的地上掙扎的癩蛤蟆。
“沒有,我沒有……”姐姐很是委屈。
那是怎樣的一副心腸啊?對一個即將初三畢業況且還是她的親侄女自己姐姐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
“你憑什么這么說我姐啊,你說話小心一點,要是到時候在某人身上找出來了看你怎么說,哼!”從小性格就很像男孩子的闕紫怎么舍得讓姐姐受這種氣,那時候的她真的很想跑到廚房里去那把刀來給姐姐出氣。只是姐姐拽住了她,她比闕紫懂事多了。
“哎呦喂,憑什么,就憑你們三個在我家白吃白喝這么多年!!!看來現在你們翅膀是長硬了哦,呵,如果到時候找出來確實是我家的人拿的,誰拿的我就把誰的腿打斷。”三姨一只手插在腰上,一只手指著我說,看上去勝券在握的樣子。
“好了,我們現在就開始找,一個一個地搜身,誰也不要動,哪兒也不許去。”小姨白了三姨一眼,然后就挨個挨個地搜,但什么也沒發現,“現在我們分開去找一下,不管是哪里都要看看。”
等大家都分散以后,闕紫一把把闕紫拉過來“妹妹,我覺得應該是樸霜拿了我的錢,不會錯的,昨晚她那我褲子的時候我還問她干嘛呢,她說沒什么我就沒注意。”
“那好,我和樸霜一起去找,我就跟她在一起,看她能耍什么花樣!”說著闕紫就跑到樸霜那里去,“樸霜,樸霜,等我一起。”
“恩,好。我們去樓下看看有沒有吧。”說著他倆就到樓下去了,結果呢,沒結果。
在上樓時路過洗手間:“恩,樸霜,我們去看看廁所有沒有吧。”結果闕紫把抽紙筒,窗臺,香皂盒什么的都找遍了也沒找到。
“二姐,你先上去吧,我上個廁所先。”樸霜對闕紫說道。
“哦,好的,你快點上來哦。”說著就跑到樓上去問問他們上面找到沒有,大家都搖搖頭。
“咦,妹妹,樸霜呢?”闕玲看著一個人上來的闕紫.
“她在上廁所,一會兒就上來了。”說曹超,曹超到,樸霜邊擦著手邊走到闕紫旁邊來了。
對于現在這情形,誰也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對了,妹妹,廁所你們找過了沒有啊?”闕玲問道。
“找過了啊,我和樸霜一起去看的,沒有。”樸霜也配合著點點頭。
“你們找仔細沒有啊,要不再去看一下吧。”
“唉。都說了找過了嘛,還找……”闕紫邊說邊和姐姐、小姨又來到了廁所。
“咦,怎么多了一根凳子啊,我們剛才來的時候明明就沒有啊。”闕紫詫異的說道。后來,那一百元安靜地躺在了窗戶邊上。
“樸霜,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姨顯然很生氣了。
“不是我,不是我。”樸霜委屈地就快哭出來了。
“不是你那是誰啊,全家人就你最小,也就你最矮,那你說廁所里的凳子哪里來的啊?在你們找后你也說了沒有,除了你也沒人去過廁所,你說不是你是誰啊?”
樸霜終于哭出來了,她也沒說為什么,什么也沒說
而樸霜媽媽雙手叉腰站在邊上,不屑的瞥著闕玲,之前所說的把腿打斷之類的也不了了之了,甚至連罵也沒罵一句…
可能是這樣的吧,自己的孩子就是一個寶,該捧著,而別人的孩子就是一根草,只管踩在腳下。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或許是煎熬,抑或是成長,在歲月里看透那些世態炎涼,讀懂那些人間滄桑。
如果命中注定該如此,那么我們能夠做到的,也就只有: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