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吳原的小三先下來，吳原來時只有小三邊的位置是空置的，這是在座的人默認的潛規則，每個人都是樂于去遵循的。楊慧也下來了，幫著服務員上菜。她的體質還是很虛的，走路都有點飄，怕她會摔了我的盤子，我讓她坐在吧臺，別在大廳里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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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等待一個女孩，還是在等待沉淪苦海。一段情默默灌溉，沒有人管花謝花開。無法肯定的愛，左右搖擺，只好把酸心往深心里塞、、、、、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廚房里傳來劉德華蕩氣回腸的《冰雨》。這是阿平在唱，每次抽油煙機一開始工作，他的歌聲也就從廚房飄出來。他的歌唱的不是一點好，劉德華所有的歌他都能唱的傳神入化。且他只唱劉德華的歌，也只聽劉德華的歌，沒人能搞懂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結。而今天，他聲音又特別大，放開了歌喉，像是要把他引以為傲的資本一次性的傾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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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認識阿平的客人笑著說：“老板娘，你家廚師發情了，嗷嗷叫春，你趕緊想辦法，不然要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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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的驚訝的說：“這小伙子歌唱的比菜燒的好多了，他入錯行了，不應該擰勺的，老板娘，又一個天王級的巨星啊！你就把他放在廚房里燒菜，遭天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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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是每次來都要說屁話的，你每天來吃飯，劉德華給你唱著，這是種什么待遇？什么享受？自己不掂量點，還在這里瞎嚼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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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都太熟悉了，說話也隨便，大家都習慣了，咬文嚼字的反而不親切。就是玩笑過份罵上兩句大家也都不生氣的，反而覺得就這樣才能吃出飯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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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罵過后，也覺得阿平今天太反常。平時聲音只是微微的從廚房里飄些出來，不像今天把肺腑里的熱血都唱的沸騰起來，聽見歌聲的每個人都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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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面抽瘋呢！”妹妹經過我身邊時用嘴沖廚房的方向努努，意思是讓我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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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抽瘋，能炒出菜來就行，”我答著。



我這里又不是高雅場所，要的就是自由在在的氣氛，要的就是歡笑，能有歌聲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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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是送菜去吳原那個包間的，出來時臉色陰沉著，走到我身邊委屈的說：“姐，我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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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又是看見或者聽到什么了，看她的生氣樣我差點樂得笑起來：“你怎么還跟個小孩子樣？我都沒氣你氣什么？快去端菜吧，”我邊說邊催。



“不端，幫他們家賺錢還把我們姐妹不當人，不干了！”妹妹說著，眼淚刷的掉下來。晚上客人多，怕人看見鉆進吧臺坐在吧臺的地上哭，傷心的就跟她老公不要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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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傷心么？我本來是不在意的，妹妹的眼淚是為我流的，她心痛我，為我不值，她一直心里都不平衡，從她稍懂人事起就為我不值，就為我心痛。妹妹的眼淚就像催化劑感染了我，霎時，我眼里的淚水充盈。



突然地，我也想大哭，像個潑婦樣滾在地上痛快的哭個肝膽俱裂、昏天黑地才罷休。也想像妹妹一樣，一句：我不干了！甩手走掉，任淚水縱流，世事與我無憂。



而飯店少了妹妹的忙碌，更加忙不過來了，我匆忙跑步到廚房，在伸手端盤子前，用手背拭去要滾落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