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有幾個手機短信，曉青也沒有查看。他我知道是女孩來的短信，除了她曉青平日里是沒有短信的。他很餓了，吃得很香。飯還沒吃完，女孩沒有等到短信回復，電話又打過來了。曉青沒有接，只是一味地吃著。我能從眼角的余光里看到在座的人眼睛都掃向我。

我只好說：“曉青，誰的電話，怎么不接呢？吵得大家飯都吃不好?！?

曉青說：“讓她去吵?！?

楊慧說：“帥哥，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看你的小樣還挺拽的?！?

妹妹也說：“曉青還挺牛的，沒結婚就敢這樣晾著女朋友，有出息！”

曉青笑，大口喝湯，倒真有幾分豪爽樣。

楊慧自公開和阿平相處后，兩人吃飯時就被自動的劃分到挨著坐了。曉青的變化讓她意識到自身的危機，她揪了一把阿平的耳朵說：“聽見沒，不準這樣對我！”

阿平“諾諾”點頭，做出可憐的樣子。自曉青病了一次后，阿平不敢再偷著排擠曉青了。大概也看出：曉青雖不是我親生，在我這里地位是很高的。

一連五六個電話，如果那頭打電話的是我，五六次曉青都不接，這部電話我會扔掉，再也不會拿起。

沒有幸災樂禍，我驚詫曉青的冷情，昨天還情意綿綿的，今天已如陌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兩人之間肯定有沖突。

曉青睡了大半天，在這大半天里一直痛苦著，握住我的手時我分明看見的，只是我們之間的感應和默契讓他得以釋懷。

究竟是什么沖突？一個下午我都在猜測著，直到晚上打烊才決定問他。他已經睡了，連游戲都沒有玩。燈并沒有關，他在等著我晚上下班來看他一眼。

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他在被子里露出臉來看我。

我輕輕地問：“你怎么了？”

曉青說：“沒怎么啊?！?

我認真懇切的問：“告訴我，你怎么了？”

曉青遲疑了會問我：“媽，你很難過，是不是？”

很多種味道交集，在身體所有能感覺到酸甜苦辣的器官里前仆后繼。我清了清嗓子，嗓子里堵的不是痰，是情緒。我說：“我做好準備了，你也沒有錯?！?

其實，我什么準備都沒有，我只有一顆絕望到死的心。

曉青嘆氣說：“我知道你難過的，我結婚后也會好好待你的。”

我鼻子里在笑：“是怎樣一種好？”

曉青說：“好好照顧你?！?

我故作輕松的笑：“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曉青說：“媽，你真好啊！”

又是一句“你真好！”，好有什么用？不能大膽的去愛，也不能大膽的被愛。好不容易愛上一回，還是這種畸戀，不能彼此守候生死，不能真情相攜共度。

有的只是日復一日加深的絕望！終讓我明白：人力的卑賤和無奈！

我整理好語言，讓它歸于平靜：“你和那女孩怎么了？”

曉青說：“她好嬌氣的?！?

我問：“怎么個嬌氣？你不都是在網上聊天嗎？”

曉青說：“她只讓我對她一個人好，嫁給我后還不能和爸媽在一起?！?

我寬慰著說：“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唄，我也沒想過和你們在一起的?！?

曉青說：“不行，你不和我在一起，你去哪里??？”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是問他：“你不和她談是不是很難過？”

曉青搖頭說：“現在不難過了?！贝鹜旰髸郧鄦枺骸澳阃砩纤煤妹?？”

“嗯”我點頭。這話他問了千百次，我也回應了千百次。每天他看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晚上睡得好不好，可能開始問時希望聽我答復沒有他我睡不好的，時間長了就成了習慣性的問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