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打烊后，在曉青的房間。

我跟曉青說：“你找個時間約女孩出去玩吧。”

曉青問：“你去不去？”

我說：“不去。”

曉青“哦”著，神態依然是歡喜的。他正在和那女孩聊天，女孩已經下班了，在網吧上網的。女孩打字挺快的，曉青都是“嗯”或者“呵呵”的應著。曉青很少和外人溝通，即使自己喜歡的女孩他也是不知道說什么，和我說話就更影響了他的發揮。

他在看女孩發過來的內容時，一直在笑著，有時笑出聲來。

千千靜聽里正播放著當年熱的發燒的流行歌“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這樣足夠表白……”曉青的腦袋隨著音樂的節奏還在擺動著。這首歌的節奏不好掌握，他只能是時斷時續的擺動著。

后來看得我實在忍不住了，兩手定住他的腦袋說：“別搖了！”

曉青這才不搖了，問：“怎么了？”

我說：“我年紀大了，你搖著頭我看著頭暈。”

曉青“哦”著問：“媽，她在問我去哪里玩呢，你快說啊！上海什么地方好玩。”

對方在等著，曉青著急的問我，我腦子里開始急速的轉動上海有哪些地方好玩的。

朱家角離這近，關于人文的女孩可能不喜歡。外灘名氣大，只要來過上海的人一般都去過……我在努力的想著，曉青又在催了：“媽，快點啊！你隨便說個地方。”

我不高興的回著：“隨便什么地方你告訴她啊，問我做什么？”

曉青的聲音又低下來：“媽——你快說個地方吧!”曉青握著我的幾個手指頭討好般的擺動著。

女孩一連發了幾個問號。

這么心急！我瞟了眼電腦屏幕說：“你帶她去嘉年華玩吧，那里有過山車，年輕人可能喜歡刺激點的。”

曉青馬上回過去：“嘉年華。”

多一個字都沒有，真的帶女孩出去怎么辦？

曉青又問：“我們什么時候去玩啊？”

八字還沒一撇，就“我們”了。我沒好氣的說：“你問她什么時候有時間啊？她在上班，和你不一樣，你問我做什么呀？”

曉青“哦“著，”還是不知道怎么說。

我又一字一字的教給他：“我隨時有時間的，具體時間你定吧。”曉青打好字發出去，嘴里吐了口氣，心里也松了口氣。

我說：“曉青，你是要鍛煉鍛煉了，別仗著我寵你，話都要我來說。總有一天我會離開你的，不能總是這樣。”

曉青就瞪著大眼看著我，看著看著就笑，他根本不相信我會離開他的。他和那女孩繼續在聊，女孩也確定好了時間。后天就去，女孩也真是心急啊！

曉青又在搖頭晃腦，嘴里跟著音樂哼著，一只腳也在不規則的和著拍子。

我看了一眼曉青的腦袋，這腦袋里是沒有我了，我還站在這里做什么？輕輕走到門邊，我又看了眼那搖晃著的腦袋，那個腦袋正面緊盯著電腦屏幕，我再一次肯定那腦袋里真是沒有我了。我好不甘心啊！默默地回到房間。澡也不想洗了，躺在床上想：他是什么時候把我移出腦子的？或是根本就沒認真的把我放進去。……

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我起來洗個澡再睡下，睡意很快就來了。只當是為了曉青睡前洗個澡，沒曾想成了習慣。習慣一旦形成，也就有了依賴性質。

曉青也成了我生活里的習慣。我口渴時，有他給我倒杯開水，我感冒時，他把藥送到我嘴邊，我生氣時，他沖著我傻笑……生活中很多小細節都在我想依賴他時成了他遵循的習慣

以后，他會把這些小習慣拿去溫暖別的女人。以后，我口渴時，桌上不會再有一杯他為我準備的白開水；我感冒時，一天天的拖到自然好；我生氣時，沒有人再聽我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