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原口中的上海人叫大寶。

吳原對這個“寶”是費了番心思的，他特地從風月場所找來個大姑娘陪大寶睡覺，日工資800塊。吳原也是深思熟慮的，床上功夫好就行。長得太漂亮是個潛在的威脅，女人美麗心氣高，不容易控制，他要盡可能的做到開源節流。

有一次菜還沒有上桌，我送茶葉進去。看見大姑娘的兩只手在大寶稀疏的有些花白的頭發上細碎碎的撓著，就像在數大寶的頭上具體有多少根頭發。我把茶葉倒了點大寶的杯子里，大寶寶短戳戳的肉手在我的屁股上摸了下。我想發火又忍住了。

大寶裂著嘴樂，嘴里還往外噴著唾沫星子說：“嘖嘖嘖，老大不仗義，好女人自己留著用，天天兄弟的叫著親，跟我耍滑頭。”

吳原對剛才一幕應該是看見的，他沖我揮手，像是怪我不該進來送茶葉的。

大姑娘這時用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插在大寶頭上，一邊往下用力一邊還沖著我笑。

大寶“哎呦呦”的叫著，把大姑娘的屁股連拍了幾把說：“寶貝誒，晚上好好的收拾你。”

我看了眼大寶軟里吧唧的面團樣，這樣子還能收拾女人么？這種男人也活該被人當豬宰，口袋里就是有幾個錢也會故意露一半出來顯擺的。

又見大寶在噴唾沫星子：“老毛說：中國對世界有三大貢獻，第一是中醫，第二是曹雪芹的《紅樓夢》，第三是麻將牌。老毛就是勘透了麻將的哲理才成了偉人。”

吳原笑呵呵的對周圍的人說：“別小看了大寶，要生在亂世就是個將才。在這太平盛世只能是歸隱在麻將中……”

吳原的話還沒說完，大寶就接過去，搖頭晃腦的念著：“聰明難，糊涂難，由聰明而轉入糊涂更難。”花白的肉頭搖晃到后來，竟歪斜著眼睛瞅著我，發出一聲：“知己難求啊！”的感嘆。

渾身雞皮疙瘩暴走，我忙走出雅間。怪不得這幾天楊慧嘴里天天叫著老色鬼，這種貨色是見了女人就喜歡賣弄自己的，實是比氣球還要輕浮。而讓楊慧最氣不過的那女人日工資是800塊，自己一個月才1300塊。

楊慧毫不客氣的當著我的面罵著：“媽的，那種貨色也敢出來賣錢？真是見了鬼？”言下之意大有自己這尊榮才適合賺錢的。

想到那大姑娘沖我笑著、用十指用力插那個肉頭，顯然不是在吃醋，而是變著法兒替我出氣，我輕笑著說：“大寶也只是個糟老頭，好女人看他還惡心呢！”

“有錢還是好啊！我以前怎么就沒想到呢？”楊慧的話里有種深深地悔意。

這話是指自己沒有好好地利用自身的資本嗎？現在年紀也不大啊？

說這話時妹妹也在的，她用玩笑的口吻說：”楊啊！你好好的一個大美人跑到這來端盤子，真是搞不懂你了。做斌還真行啊！一年時間就把你改造成賢妻良母型，造福阿平。”

楊慧馬上沒聲音了，每次都是這樣，提到做斌她就閉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