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兒，婚期就由你來定吧。”皇王撫摸著未央如稠青絲，溫和地問著。那一刻，未央多希望時光可以暫停，或是拉得久遠一些也好。是的，只要這幸福溫暖能夠久一些，久一些就好了。她多想就此貪心一點，就任性地貪心一次吧。

“父皇，你希望我陪你多久呢？”未央抬起頭看著父皇，眼中滿是酸澀。

父皇，如果可以，我多希望就此一直陪在你身邊。日后沒有你，我該怎樣堅強地走下去？我還是個那個沒有長大的孩子，還需要父皇你的保護，我沒有那么勇敢堅強的，真的沒有。

皇王眼看著未央如小女兒般的柔弱，心口處那種微弱的疼痛又揪了起來，細弱的痛，卻是持久的傷。

央兒，父皇對不起你，這些年是父皇太過自私了，始終以為那樣的生活才適合你，始終以為那樣的生活才能使得你日后保護好自己。可是，父皇卻獨獨忘記了，無論你變得怎樣強大，終歸還是父皇的孩子，那個長不大，始終跟在父皇身后的央兒。

皇王想著不由將未央輕輕攬入懷中，未央瞬時放下自己多年的戒備，如同小時候那般靜靜地躺在父皇懷中。

是的，如果還有機會任性，那么就任性一次吧，最后再任性一次吧。

時光太過安詳，以使人輕易便忘了時間在飛過行走這樣殘酷的現實。趙福輕輕叩著門，“皇上，已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了。”

未央聽到響動才緩緩醒來，是太累了，還是太暖了，她竟是睡著了，竟還睡了這么久。皇王輕笑著，“睡得可還好？”

未央歡喜地點點頭，“央兒陪父皇用膳吧。”

皇王的飲食一向清淡，一小碗蓮子百合粥，四碟清菜，不見任何的葷食。未央眼中一酸，幾欲落下淚來。趙福又推開門，將一碟一碟的佳肴放置在餐桌上，未央一一看去，卻是自己最愛的菜式，心下更是一片酸澀。

“父皇……”未央抬起頭看了看眼中含笑的皇王，終是拿起銀筷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還合胃口么？”皇王不斷為未央布著菜，又小心翼翼地看著未央。

“嗯，很好吃的，和以前一模一樣。”未央斂去眼中的淚光，微笑著說著，又一面將一只香辣龍蝦放到皇王碗中，“父皇，你也吃，很好吃的。”看著皇王將那只蝦吃干凈，未央臉上的酒窩深了下去，那樣歡喜的笑，那樣無暇的笑，那樣澄澈的笑，皇王以為至死他也再看不到了，看來，老天對他終是心慈手軟的。

待用膳之后，未央和皇王靜坐了許久，終于皇王直起身來，看著陰影中的未央，心酸地背過身去。

“央兒，父皇今日有你如斯相伴已足夠。父皇老了，終歸會離開你。人老了，就會讓人生厭，所以，央兒早點去吧。”

“父皇，我……”皇王擺擺手，打住了未央后面的話語。

“早或是晚，你都是要離開的。而且這里太臟了，你就早點離開吧。”皇王無力地向內室走去。是的，這兒太臟了，太痛了，所以央兒你還是趁早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