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兩個人，我也不會被困住。看到陛下，我終于明白了。這夢境，不僅是韓嵋的，還有著韓嫣的怨氣。更重要的，還夾雜著一個，人的夢境。”蘇染著重說了“人”這個字眼，洛玉扯了扯嘴角，“這個人，原來是陛下啊！”

劉徹竟沒有一絲被揭穿的異色，洛玉的表現卻出乎意料驚到了蘇染。

洛玉雙肩不自然地顫抖起來，冷汗涔涔。琥珀色的眼下平白無故的多出了一道傷痕，又是一道。蘇染攬著他，仔細的看了那不久就消失的傷痕，喃喃自語，“還真是奇怪啊！”

劉徹卻向四周看去，又是這種感覺，黑暗的角落里似乎藏著一雙窺探的眼睛。

洛玉一反常態，居然尖聲對著蘇染斥責：“有什么奇怪的！蘇染，這點就讓你奇怪，豈不對不起即墨家素來的盛名，豈不辜負了你‘夜王’之名！”

蘇染一驚，扶著的手竟松開了，“你一直滯留于此，冒著被吞噬的危險，不就是想弄清楚一件事！”

蘇染拉著洛玉的衣角，洛玉站直身子倔強的說著，“哈，你不就是想知道，為何……”

“不要說了！”

“為何我能夠活著……”

“我說了，不要再說了！”蘇染一拳垂在柱子上，恨恨的說。

“就像一個活人一樣！明明，明明我早就是個死人了。”蘇染喘著粗氣，他攔不住，雖然這本來就是他想知道的東西。洛玉偏了偏頭，夢境開始轉變，花香傳來，鳥鳴啾啾，是云水居的花廳，“你不就是奇怪，為何一個早該腐爛了的死人會像活人一樣行動自如，不受任何陣法限制。”

彎腰擦去角落里的赤色圖紋，那是蘇染留下的。“你每晚都會在云水居里四處查探，在重要的地方留下降魔符印。今日你突然的熱情，哈，尋常人一定會被你迷惑住。”洛玉聲音低沉，他的確被迷惑住了，只短短的一瞬，卻也夠他后悔了。他捂著雙眼，尖聲叫道，“為什么我走不出去，為什么我要活著！哈哈，我只是個活死人！活著不如死了，死了卻不能入土為安！”

蘇染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劉徹愣在一旁，韓玉早就死了？那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人是鬼？

洛玉平穩了氣息，揮揮手，“流鶯，”一只竹籠應聲而開，撲扇著翅膀的鶯兒飛了出來，爪子抓起洛玉手上的水晶燈，“陛下，長久羈留夢境并不是好事。流鶯，去吧，引他出去！”流鶯被輕輕一送，劉徹站在原地還想問什么。洛玉從旁推了一把，劉徹便從花廳里消失了。

不看蘇染，洛玉將手中的逗鳥棒換了姿勢，徑自往里間去了，他還有事要處理。

蘭居里，不知何時被挪到里間的籠子里綠頭鸚鵡清脆的叫喚著，“玉郎，玉郎！”

“別叫了！”洛玉一掌將鳥籠從桌上揮到了地上，鳥籠滾了幾下，門上的木栓松開了，鸚鵡滾出了鳥籠，趴在地上發暈，“韓嵋，我真是太過放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