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氏產(chǎn)子不久死去，李格非從外地辦公歸來辦完葬禮，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十六年。昔日的嬰兒，如今已變成調(diào)皮活潑、才氣橫溢的豆蔻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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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后花園，此時李清照正蕩秋千游戲。貼身丫鬟碧云則手捧臉盆站立一邊，靜靜等待。

半響，李清照興罷停下，回頭方看到丫鬟碧云，微微氣喘道：“碧云，你何時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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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小姐，我已進(jìn)來多時，看見小姐游戲秋千，方等小姐蹴罷秋千，臉起微汗，一起洗之。”丫鬟碧云低頭低聲回道。

李清照聞言嘆道：“我欲把你當(dāng)姐妹。”然后起身用衣袖擦汗，走到丫鬟碧云身前，望著那雙手已然顫抖不休的身軀，不由道：“快快放下臉盆。”

碧云眼睛不由一黯，方說：“還請小姐洗臉?biāo)⒀溃静焕邸！狈接治站o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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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見此，眉頭一蹙，方又舒展下來，懶懶曰：“隨你吧。”雙手剛欲伸進(jìn)盆里，卻見丫鬟碧云縮回臉盆，急說：“小姐，水已冰冷，我去換換熱水來。”李清照忙拉住丫鬟碧云衣袖，笑說：“我正好感覺悶熱，洗涼水剛剛好，不必去換了。”語罷，急速伸進(jìn)盆內(nèi)拿起面巾搓了一下，往臉上簡單洗了一下。就對丫鬟碧云說：“你還站在這里弄什么？去去去，把水澆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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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奴婢這就去。”丫鬟碧云回道，就往邊上青梅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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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復(fù)嘆了一氣，手拿白色繡花面巾，望了一眼天邊，初陽還未出，但天光已大亮，霧氣已消，輕衣濕透還未干。移步青梅邊，賞雨落青梅果，芊芊玉手摘一枚青梅，放入口中，皓齒輕輕一咬，“咔嚓”一聲，酸酸甜甜。另一手又摘一枚青梅，放到丫鬟碧云嘴邊說：“嘴張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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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看著李清照這么可愛一面，不禁笑出臉來，依言張開小嘴將青梅咬住，直到左手托之，方才咬用力，“咔嚓”又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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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咯咯咯笑出聲來，碧云也無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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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吃飽青梅，李清照方問起：“碧云，你是哪里人？為何來當(dāng)丫鬟？”

碧云聞言，眼神一暗，淚水潤濕了眼眶，將要流下。

李清照見狀忙說：“好了，不說了，不哭了啊！走，我?guī)愫纫环N奇妙的東西，可以讓人忘憂解煩。”

碧云用手擦了擦眼淚，點(diǎn)點(diǎn)頭：“哦。”就跟李清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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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閨房內(nèi)，李清照無語看著碧云抱著臉盆放回原處，再度強(qiáng)調(diào)說：“既然忘了拿，干嘛還非跑一趟，不就一個臉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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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在奴婢看來，如果當(dāng)初我有這么一個臉盆，就不會。”碧云感傷地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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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怔了一下，嚴(yán)肅看著碧云，她不知這個女子有多大的傷心事？但自己不也相同嗎？往往用活潑快樂假裝自己內(nèi)心的悲傷孤獨(dú)。李清照再瞧了一眼臉盆，這個值十幾兩銀子的凡物，不禁感嘆，原來自己忽視之物，在他人眼中竟如此珍貴。

感慨完畢，李清照走到書桌前，打開桌下箱門，只見里面放了三罐酒與五瓶白玉瓶，還有幾個琉璃杯。從中抱出一罐子，并拿了兩杯琉璃杯，放到紅桌上，招呼碧云過來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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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起泥封，一股淳淳酒香飄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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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起紅罐，把酒倒入兩杯琉璃杯中，煞是晶瑩好看。李清照把一杯放在碧云桌前，自己則拿起一杯，一口喝下。接著又倒?jié)M一杯，方慢慢品嘗。

丫鬟碧云則輕輕拿起琉璃杯喝了一口，立即吐出。低頭對李清照道歉：“小姐，對不起，我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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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淡淡一笑，方一飲而盡杯中酒，才說：“那你幫我倒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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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丫鬟碧云拿起紅罐倒酒入李清照手中琉璃杯，很快便滿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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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復(fù)又拿起酒杯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