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灰意冷 迷上莊子
- 當情圣遇上刁蠻公主
- 孔府座上客
- 1581字
- 2010-08-19 16:35:37
李商隱回到家后,情緒非常的低落。自己懷揣報國之志,以為自己是天生奇才,卻不能拯救自己心愛的女子的幸福。自己以為武功超群,卻無力面對惡霸的橫行霸道。自己以為擁有著充足的理由,卻沒人愿意聽他說半句。自己以為擁有著超凡的才華,所寫詩歌卻只能給柳枝留著紀念。
他覺得讀了書,練了武功一點意思都沒有。再說等自己真做了大官時,又有什么呢?那時,早已沒有了柳枝,早已沒有了幸福。
他突然對莊子感起了興趣,當他讀到《逍遙游》中句: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徵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
突然大悟,人生何不如此?列御寇這個人能夠駕風而行,輕巧極了,他飛行一次,十五天以后能回來。他對于求福的事,并沒有專心專意去追求。但他雖然可以免于步行,但畢竟還是有所依靠和憑借的。如果能夠順應大自然的規律,而把握好陰陽風雨晦明這“六氣”的變化,遨游在無邊無際的空間,那么他還要依靠和憑借什么呢?所以修養高的人,會忘掉小我;修養達到神秘莫測境地的人,不再去建功立業;修養達到圣人境界的人,更連任何名位都不追求了。真正的逍遙游是要“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辨,以游于無窮”,也就是要達到至人、神人、圣人那樣的忘我、無為、無用、無所待的絕對自由的精神境界。
自己能做到逍遙游嗎?為情所困就不能使思想在宇宙間自由遨游,為塵世所累,就不能擺脫束縛快樂地生活。
李商隱整天念誦莊子,整天反省著自己。
考試用的書再也不想讀了,因為書上說的,他認為都是假的。既然博取功名對人生反而是累贅,卻還要讀應考的書,不就更愚蠢可笑嗎?
他真想放一把火把書都燒了,但又怕母親擔憂,便每天把書攤在面前,眼睛卻不看書,眼雖睜著,心卻飛到了宇宙中,仿佛身體已與天地合二為一,神游八極去了。
母親叫吃飯,他也不吃。他心想吃飯干嗎?吃飯,說明自己對塵世還有著欲念。但母親逼著他吃他又不能不吃。為此他又非常痛心,說明自己還得好好苦修,不然不可能斬斷塵緣的。
一天,他對母親說:“我想出家當道士。”
他母親大驚,說:“兒啊!你是我們李家三世單傳,你知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道理嗎?快點不要瞎想,瞎說了啊!”
李商隱說:“我心意已決,我覺得只有出家,才能讓我更深刻地了解自我,也才能更加徹底地與世隔絕,好好修行,早得正果。”
他母親大怒,就又把他拉到了他先父的遺像前,叫他跪下,對他說:“你父終日苦讀,到晚年終于能為朝庭效力,而你年紀輕輕就不思上進,你對得起祖宗嗎?早知你如此不肖,我就不該把你撫養長大。”
李商隱說:“孩兒是不肖,愧對母親和祖宗了。但孩兒若不能早夕侍奉老君,孩兒就不想活了。”
他母親見他已經深深陷進去了,知道一時也難以拉他的思想拉回,就說:“如要修行,哪里都行。何必一定要做道士,徒爭取個形式呢?”
李商隱聽罷,覺得母親說得有道理,就說:“孩兒聽母親的,孩兒就在家修行。”
他母親見有了效果,又說:“修行也不必拘于形式,道藏于天地萬物之中,只要你留心觀察,積極思考,不斷反省,就能在身邊小事中悟出道來。”
李商隱見母親說得頭頭是道,自己反而顯得愚昧可笑了,他就笑了起來。
李商隱知道母親從小敏而好學,詩書六藝樣樣精通,自己的滿腹學問都是她教的。看來母親對道也有研究,自己只是學了母親知識滄海中的一瓢而已。
從此覺得自己知識還過于淺陋,再不敢妄說什么玄乎的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