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鄉村苦居 (7)重見陸逸
- 一秒永恒(續)
- 思夢莫語
- 1276字
- 2012-06-13 06:31:26
柱子把我從潮濕的秸稈堆拉起,梅姨提著油燈急著走過來問我有沒有事,老巫婆則緊跟在后,我驚魂未定地應了句沒事,想用手撥開擋在眼前的劉海,卻發現手麻得根本動不了了。
“你朋友平安無事,現在正在黑娃家大廳?!泵芬踢厧臀野褎⒑7鲩_夾在耳后邊說道。
“真的嗎?那太好了,太好了……”我無比激動,禁不住熱淚盈眶,這應該是進村以來聽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
“人雖然是平安了,但是只能說是暫時無事,不僅你,恐怕連他也逃不出這村,現在村里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討論怎么處置他,總之,你們接下來的境況并不比先前好多少,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梅姨不自覺放低音量,這明顯引起了老巫婆的懷疑,她死瞪著雙眼緊緊盯住梅姨的嘴,好像想聽清楚她在說什么。梅姨還要說什么,但是被老巫婆打斷,老巫婆語氣激烈,而梅姨好像心平氣和地跟她解釋,但老巫婆并不買賬,叨叨幾句就鼓著嘴扭過頭不理梅姨,好像小孩子在賭氣一般。
“天舒……”
遠遠的我就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聽得出來語氣里的激動與歡喜。我循著聲音望去,看到昏黃的房廳里站滿了人,幾乎清一色是男的,只有一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而陸逸被眾人圍著,雙手被在身后,雙腳也被綁住了,衣服破破爛爛還染上了讓人驚心的血色,我想他去鎮里的這一趟肯定沒少挨打。不過盡管如此,他仍然是眾人中讓人感覺最有活力的。
“你沒事吧?”如久遇故人,話多卻語塞,只能望著他一身的傷問這么干癟癟的一句。
“沒事,你呢,吃了不少苦頭吧?”陸逸爽快地回了句沒事,盯著我上下打量,眼神有點苦澀,又有點打趣,好像在說“你自己都讓人擔心”。
沒來由的,我們相視一笑,好像彼此落得此下場是個笑話,苦中作樂也算得上是一種積極心態吧,頓時我不覺得此行有多苦,未來好像也充滿了希望。
或許村里人對我的偏見實在太深,哪怕是無害的甚至有點自嘲的笑,也讓他們有所顧忌,眼里布了層陰霾,是警備又好像是害怕,好像是害怕某種神秘的類似巫術的力量,我想應該是那些有關琪兒的離奇傳聞在作祟。不過想想這樣也沒有什么不好,因為在一個敵對的環境中,你能給敵方造成這樣的影響起碼說明你還不至于徹底陷入劣勢,而且稍加利用說不定還可以逃出生天。
于是我發了狂地笑,笑到屋頂亂顫,笑到塵土翻飛,笑到所有人都驚恐地擠擠攘攘。對我來說是一種長日來苦悶的發泄,但是對這些人來說卻是一種讓人心底發毛的震懾。
突然背脊傳來一陣疼痛,然后接二連三挨棍子,全身都犯疼,緊接著小腿被狠狠地踹了腳,重重地磕到地上,我咬著牙,忍住淚,倔強地對上老巫婆那雙嗜血的眼睛。我明白,對于老巫婆來說,失去孩子的痛已經遠遠超過她所能有的恐懼感,或許害怕、恐懼這類詞早已不在她的觀念中存在,她唯一想的是如何發泄這種痛,如何從巨大的損失中找回一點點補償作為慰藉,或者說她要用她所能表現出來的憤怒和殘忍來平衡心中這種無比濃重的缺失感。
或許如果我是她,我也會有這樣的心境,但我不會用如此極端的表現方式,我理解她,但是我卻不能在她面前低頭,因為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我要用倔強來證明我的清白和捍衛我的尊嚴。
但是這么一遭后,先前所營造的恐怖氣氛已經早散盡,我被拖到陸逸的旁邊,跟他一起跪在眾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