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走道里能清晰地聽見急促的腳步聲，蒼涼又堅定。自從電視臺出了事以后，進出的人就少了許多，每個工作人員都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來訪的警察，許是懼怕，許是好奇。走道是用大理石鋪就的，光潔得能找出袁依和黃澤的身影。一名清潔工正在專心拖著地，身前停住了兩個人。抬頭看去，是袁依和黃澤。

袁依打量了她一番，五十上下的年紀，額頭已布有了皺紋，帽檐下露出的鬢發有些花白，一臉的和善，而且她身高也不過一米六，很瘦，確實有點駝背。

袁依客氣地笑著問他：“您是張翠鳳張阿姨嗎”

“你們是……”張翠鳳狐疑地抬起眼。

黃澤上前說：“大媽，我們是公安局的，有些情況想找您了解了解……”

“昨兒不是問過了嗎？”

“就是還有幾點不太明白，想再問問。”袁依解釋道。

張翠鳳點點頭，“好，那就上我那地兒說去吧！”

走進清潔室，四周的窗明幾凈忽然讓人有從壓抑的大樓里解脫的感覺。三個人找了地方坐下，張阿姨端來了兩杯水。

袁依接過，微笑著，“謝謝啊，張阿姨，您這房間可收拾得真干凈！”

“呵呵，”張翠鳳笑開了，“不怕你們笑話，我這人有點潔癖，眼里啊容不得一點灰！一天不找地方拾掇拾掇，就渾身難受！”

“大媽，這一幢大樓都您一人干，挺辛苦的吧？”黃澤問著，掏出了筆記本。

張翠鳳樂呵呵地說：“可不是！不過，這樓里來往的都是文明熱，也不太亂扔東西……”

袁依趁熱打鐵，問道：“昨天，我們在做筆錄的時候，聽見您喊了一句，好像是有誰拿您的衣服？是不是……”

“咳，沒這回事兒！一身粗布的破衣裳，有誰會要呀！”張翠鳳擠了擠眼，說道，“我就是埋怨，有人啊弄亂了我的衣服，本來好好地放櫥里，不知怎的，就被堆在了桌上……”

“您的櫥上鎖嗎？”袁依抬頭看了一眼白色的矮櫥，問道。

“不上鎖，沒啥值錢東西。”

“那您知道是誰拿走了它嗎？”

“不清楚，我也是好了奇，琢磨著，這里面又不是綾羅綢緞，有什么好拿的？”

黃澤在一邊偷偷笑著，說：“這衣裳啊，它好使！”

“啥？”張翠鳳瞪大了眼睛，吃驚地問，“不會是跟這樓里的案子有關吧？”

袁依微笑道：“您別怕，沒什么關系。哎，我想問問，您一般都是幾點離開這樓的？”

“六點，那些上班的啊都是五點半走。我就多呆了半個小時，留下來打掃打掃！”

“哦，那您昨天也是六點走的？”

“對，昨天挺好的呀，沒啥怪情況。臺長他怎么就……唉，造孽呀……”張翠萍嘆了口氣。

袁依吩咐黃澤：“你再看一下剛才監控室里記錄的內容，符合嗎？”

黃澤將筆記往前翻了翻，點點頭，“六點，張阿姨是離開過。”

張翠鳳抬起眼，不明就里地問：“咋地？你們懷疑我去……”

袁依連忙說：“不是，我們是懷疑，可能是有人偷了您的衣服……”

“哎呀！”張翠鳳一下子跳起來，緊張地說，“那可怎么好啊？你們是不是要這身衣服去做證據啊？我趕緊換下來給你們……”

袁依連忙阻止，“不用不用，呵呵，我們不需要……您別放在心上……”

“哦。”張翠鳳心有余悸地看著自己的衣角，撣了撣圍裙上的灰。

“那，張阿姨，我們今天就聊到這兒吧，以后可能還會來打擾您……”袁依邊說邊站起身。

張翠鳳也跟著起身，“來吧，有什么問題盡管問，我一直閑著的！”

“大媽，再見啊！”黃澤點頭說道。

“慢走啊！”

然后，張翠鳳將他們送出了樓。

一串清脆的鈴音響起，袁依打開手機低頭一看，是一條短信。她抿嘴一笑，嘴角彎上好看的弧線，輕輕地蓋上了手機蓋。

黃澤假意四處張望著，舒了口氣，“哎呀，這天怎么就黑得那么快啊！得趕緊回去吃晚飯了呀！”

袁依知道黃澤的心思，笑著不說話。

“哎，是楊處吧？”黃澤湊過頭來問。

袁依用手指移開他的腦袋，正了正神色，說：“別多事！”

“趕緊的，我回組里你回家。剩下整理資料什么的，都全交給我吧！當是鍛煉了！”黃澤笑道。

袁依笑著點點頭，與他一起上車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