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蒲吃驚的看著站在昏黃街燈下的陶時。這個男人總是這樣莫名其妙毫無預(yù)警的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里。
看著驚愕的蒲蒲,陶時朝她走去。黑色牛皮鞋踏在柏油路上,極有節(jié)奏。說實話,她不怎么喜歡眼前一身名牌的男人,站在他身邊,她有種格格不入的不適和窘迫感。
長長的黑色柏油馬路上,陶時和蒲蒲沉默的走著。瘋狂飆長的枝椏肆無忌憚的伸向墨汁般黑色的天空,街燈照不透濃密的梧桐葉子,在地面上落下一層暗灰色的倒影。
“你頭怎么了?”他看著她額上的那片淡青色的淤青問她。蒲蒲摸了下額頭,搖搖頭,多少天了,她都已經(jīng)不覺得的疼了。
好奇怪,明明心都不疼了,可痕跡卻還在。
“摔了?”
“嗯。”
陶時看著她,眉心微蹙,“疼吧?”
“還好。”她似乎聽出了他對她的關(guān)心。
“夏蒲蒲。”他看著走在他右邊的她,叫了聲她的名字。
“嗯?”她小聲的應(yīng)道。
“你確定小天是你的騎士?”他問。語氣恢復(fù)了他一貫的淡漠。淡漠的無需任何感情色彩來修飾。
“你想說什么?”蒲蒲收住腳,停了下來。陶時吸了口氣,也看著她。
“我知道你們都一樣。”她直視他的眼睛,對他說這句話。
“王子也可以有騎士精神。”他說。
“可騎士不會有王子的光環(huán)。”她看著遠(yuǎn)處長的看不到盡頭的路,只有公主才能承受的起那種耀眼的光芒,太強烈的光容易灼傷眼。
她不是公主,也不是灰姑娘。
她是夏蒲蒲,一個不那么起眼的上海姑娘。
“你還是那么固執(zhí)。”陶時看了眼街燈下的她,小小的,瘦瘦的,牢不可破的模樣。蒲蒲抬頭望了眼陶時,又低下頭,“你呢?”
你自己呢?
他自己呢?
陶時沒說話,基本上,他們之間的每次談話都是不了了之。
永遠(yuǎn)只能淺嘗輒止。
2003年的那個冬天似乎永遠(yuǎn)只能存在記憶里了。
她記得的,他也記得嗎?
塵土飛揚的城市上空,隱約間快速的飄蕩過幾朵烏黑的云,像吸足了水的黑色海綿,脹滿了水。外灘無所不在的愛奧尼克柱,鑄著黑色旖旎花紋的大鐵門,還有馬賽克上筆直的陽光,此刻通通消失的無影無蹤。四周,剩下死一般的寂靜,被黑色徹底吞噬掉的上海陷入了史無前例的寂寞。
“Hey!”
一個明亮中略帶著磁性的聲音毫無預(yù)警的沖破了這一刻得寧靜。
夏蒲蒲蹲在樹底下,雙手緊緊抱著肩膀,盯著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有些褪色的米色匡威帆布鞋,一聲不吭。
“Hi!”
還是那個聽起來有些神奇的聲音,只是這次把“Hey”改成了“Hi”聽起來稍微有了那么一點點的人情味。她看著地面上,往她靠近了一點的帆布鞋。
蒲蒲盯著漸漸向自己靠近的黑色牛仔褲和帆布鞋,一動不動,肩膀微顫,像一只沉默的羔羊。
“不起來?”
好聽的聲音第三次在她頭頂上盤旋開來,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一張英氣逼人的臉霎時出現(xiàn)在蒲蒲面前。確切的說,是近在咫尺。
蒲蒲慌忙的伸出手,把眼角還沒被風(fēng)吹干的淚痕迅速的擦掉,微微揚起頭看著眼前米色帆布鞋的主人。
“你……干嘛?”蒲蒲看著眼前修長的手指伸向自己的頭,嘴角微微的拉開,一臉的錯愕。陶時沒有說話,伸手把一片干枯的不帶一絲水分的梧桐樹葉從蒲蒲長發(fā)上拿了下來。
蒲蒲仍舊蹲著,睜大著眼盯著掉在黑色柏油路上的黃色枯葉,好半晌,沒有說話。
“走吧。”陶時說著站了起來,彈了彈指尖的灰塵,那雙手修長的有些過分的手。蒲蒲蹲在原地,吃力的抬起頭看矗立在她面前的修長雙腿。因為身高關(guān)系,她仰望著這雕塑一般的巨人。
真高。蒲蒲唏噓不已。
“起來吧,這里很冷。”寫滿朝氣的臉向下看,褐色的眸子對上蒲蒲明亮的眼睛。他仍是微微的扯著唇角。
迅速縮回眼神,蒲蒲像得了令似的站了起來,伸手拉了拉身上的毛衣外套,被風(fēng)吹過的臉頰有些刺刺的疼痛感。
“去哪兒?”她微微開口。
“跟我走。”薄薄的唇角里輕輕地吐出一句話,沉沉地的聲音迅速被風(fēng)吹散,飄向遠(yuǎn)處長長地街道。
昏黃的街燈下,凜冽的晚風(fēng)拂起蒲蒲及腰的黑色頭發(fā),路面上的倒影歪歪斜斜的拉的老長,沒有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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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回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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