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他的語氣變得異常冷靜和嚴肅，和先前的嬉皮笑臉形成鮮明對比，“我不就玩了會兒電腦出門慢了點，你扯到有出息沒出息干嘛？我都哄了你那么久了，你還想怎么樣？”

看到他認真的樣子，我沒有說話。

兩個人在人行道上沉默了兩分鐘。

“不看了，我要回去。”我說。

本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立刻放下脾氣，對我說，好了，別生氣了，一點事沒有的。可是，他卻冷冷地說：“我也不想去了。”

我們回到了家里，我依舊一身不吭地站在客廳，等著他來道歉，與之前的每一次鬧別扭一樣，他都會把我哄好的。

或者，其實他只要過來抱抱我，我便會立刻服軟了。

可是，他卻拿起了桌上他隨身的包和鑰匙，說：“我先回去了。”

我不說話，怎么會這樣？他怎么會這樣了？

他已經走到了門口，我聽到他打開門，在門口站了會兒，似乎在等我的挽留。可是，我沒有回頭。我聽到門被慢慢關上的聲音，‘啪’門關上了。

我瞬間依著墻壁蹲下身去，眼淚奪眶而出，全身顫抖。我聽到自己哭泣的聲音，撕心裂肺，從喉嚨里，也從心里。

他怎么可以這樣？他怎么可以這樣？他從來不會丟下我不管的。現在，我是他的了。他要走了我，卻又把我丟掉了。戴洛依，你這個騙子，你這個騙子！你明明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拿手背抹去臉上已經和粉底、眼影渾濁在一起的淚水，我告訴自己，我要把他追回來，我一定要把他追回來。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讓自己被這個男人丟了。

我打開家門，奪門而出。小區有三個出口，我不知道他從哪個門出去。我繞著小區的外圍一陣狂奔，終于在最后一個門口堵到了他。

“你丟下我不管了，是嗎？”我問他。

“我只是想讓我們都靜一靜，好好想想。”他喝了口剛買來的礦泉水，說。

“想什么？要不要在一起？”我歪著頭看著他，“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你每天來我家夜夜縱歡，卻連一個情人節都不愿給我。你把我當什么了？是女朋友么？”

“你想太多了。”他說，“我就是出門晚了點。你干嘛把話說得那么難聽？什么沒出息？會傷人自尊的。”

“自尊？你現在跟我說自尊？是你跟我說你會好好表現，讓我爸媽快點接受你的。我也是為了表明我相信你的心意，才會把自己交給你的。現在呢？你每天一來就問我晚飯吃什么，一吃完飯就倒在床上用我的電腦玩游戲，我不是聞不出你衣服上的煙味。你當初裝模做樣地說珍惜我，現在卻連個最普通的戀人之間會過的節日都不放在心上。我不要你帶我吃大餐送我珍貴的禮物，我只想你跟以前一樣愿意對我花心思。但是，你沒有。你反而因為我委屈的抱怨，甩頭就走，把我丟下不管。你根本就不愛我，對不對？你只是想找個人結婚，不想和我談戀愛，對不對？”我忍著眼淚問他。

“你別這樣，我不想和你吵架，所以，我還是回去吧。”他自顧自地走。

看到他漸漸走遠的背影，我突然緩過神來，我為什么追出來？我不能讓他就這樣走了。

我跑上去，拉住他。“洛依，別走。求求你。”我用最柔弱的聲音對他說，“別丟下我。我一個人承受不來。我錯了，我保證以后不這樣無理取鬧了。你留下來，好嗎？我害怕。”

看到他遲疑，我死死地拽住他的手往回走。

他終于妥協了。

回到家，他說：“好了。下次別這樣了。有什么話好好說，一事歸一事，別說那么傷人的話。”

“別丟下我。”我說。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的。”他抱了抱我，“不早了，去休息吧。”

夜里，我感受他在我的身體里，比以往更加暴戾和放縱。我終究沒有讓他離開我，我的心里幸福而疼痛。可是，我發現我的人生第一次這樣無助地哀求一個人，從來沒有過。有些堅持，在這一刻變得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