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地規則
- 異世天邪
- 蘇驀然
- 2935字
- 2011-01-05 21:02:08
待天邪“問”著路,又順道拐去太醫院,“拿”走了兩株鄴郡新進貢的續命神藥血靈芝回到天云閣時,天已是蒙蒙亮了。天邪打了個哈欠,順手將血靈芝遞給弒魄,問道:“那孩子怎么樣了?”
弒魄掩住驚異,將雪靈芝收好,又遞來一張薄薄的紙,答道:“治療過了,無甚大礙。這是新身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是蘭湮國的質子,恐怕有些麻煩。”
“隨他,你去吧。”
“是。”
“等等!”天邪叫住欲走的弒魄,忽然展顏一笑,笑容說不出的邪氣:“魄魄把靈芝帶給爹吧。”
“是,主人。”弒魄渾身抖了一下,不敢再看天邪,轉身隱沒在空氣里。他忽然覺得,這個小主人有些可怕。
天邪不甚在意地將絕殺給她的紙看了一遍,攏進袖里,接著邊甜甜叫道:“碧落,我好困。”
應聲進來一個長相秀美的宮女,舉止端莊。她笑盈盈地行了個禮道:“公子要沐浴么?”
“唔。”天邪聲音軟軟的愛困,又像是正常的一兩歲孩子般。接著她不經意道:“我找來一個人陪我玩,可惜受了傷,碧落姐姐可好好照顧他喲。”
碧落笑著應了,拉著天邪的小手去浴室沐浴,臉上仍是平靜笑著,不露一絲訝異。她原本是王府里帶出來的丫頭,謹慎聰慧,專門服侍天邪。自是知道主人與眾不同,因此只是照做,不敢相詢。
天邪沐浴過后隨意用了早膳,又到花映日房里看了看,見他仍是躺著,臉上包著厚厚的白巾,知他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因此吩咐碧落道:“等他醒了將府中帶來的療傷之藥還命丹為他服下,收拾齊整了帶來見我。”
碧落垂首答是。天邪自去房中打坐休息不提。
誰知這花映日一睡便睡了七天,想來是傷勢太重,又受到了驚嚇。因此當碧落帶他來見天邪之時,天邪正在回廊里看鸚鵡,幾乎忘了有這回事,想了好一會才記起自己順手救下了這么一個孩子。
花映日這幾日居于天云閣中,睡夢中總記得生死一瞬之間,有一個美得像仙童般的孩子救了自己。七日后他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尋找天邪的身影,誰知有侍女帶他沐浴更衣,又穿過幾條回廊,這才見到了日思夢想的救命恩人。他見到那小小孩童,雖知他不過一兩歲年紀,比自己還要小得多。但見他風神靈秀,卓然不凡,光是一個背影已讓人深深折服,心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無疑,當下跪下磕頭泣道:“多謝恩人救命之恩,小女感激不盡。”
天邪回頭,愣了一愣。見她穿的女裝,心下頓時了然。想來是那天太過腌臜不堪,因此辯不得男女了。她抬手虛撫花映日一把,示意她起來。見她精神雖好,但臉上已然留下一條丑陋的疤痕,從眉角直斜到頰邊,猙獰恐怖。她嘆了口氣,有些可憐這小女孩。女子自然愛惜容貌,她現在容貌被毀,年齡小雖然不太察覺,大了只怕還不知怎么傷心。
花映日聽天邪嘆了口氣,誤以為自己現在的樣子嚇到了這玉樣的小人,忙將頭垂得更低,想哭卻又不敢哭出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疼得厲害,連五藏六腑都疼痛起來,恨不得立刻死了才算。她被惡人砍倒時都沒有這么痛苦,和那小小人兒的一聲嘆息相比,她才知道自己從前所受的苦竟然都不算是苦了。
天邪知道這孩子心中所想,因道:“我不過機緣巧合救了映日姐姐,姐姐不必謝我,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留下呢?”
花映日原本以為必定要被天邪嫌棄,誰知她竟然和悅的向自己問話,頓時有些誠惶誠恐起來,忙答道:“我愿意跟著小公子。”
天邪這小孩有些意思的,自己明明是質子的身份,受了這么大傷害卻還是對人沒有絲毫防備。當下也不說破,只是說:“你和碧落下去再將養幾天,把身子養好了,以后就陪著我,和我做個伴吧。”
她卻不知花映日雖然年紀小小又身處皇宮,哪里真的沒有防人之心?只是天邪的出場太過震撼,她已經完全把天邪當成了仙人一般的存在,因此才天邪說什么她便聽什么,完全沒有任何思考和懷疑。
誰知花映日一聽天邪這樣說,心一放下來卻反而哭了起來。她哭得傷心,眼淚鼻涕都流了下來,臉上的傷疤也更紅了起來,反倒顯得滑稽。
天邪禁不住失笑:“不是才好好的,怎么又哭了起來?”
花映日想要抱住天邪似的,卻被碧落提著領子攔住,掙扎了半天。
天邪道:“放開吧。”
碧落才放手,花映日便跪倒在地上向天邪磕頭道:“請公子為我報仇!以后我再也不要當花映日了,小六隨便公子處置!愿意為公子做牛做馬!”
天邪聽她此言大有玄機,因此吩咐碧落將孩子帶進暖閣,屏退左右細細問了。這才知道,其中竟然藏著天大的秘密。
映日雖然小,事情講起來倒也有頭有尾。原來蘭湮當年送進宮來的,竟然不是真的質子,而是宮人的女兒。用來代替真的花映日,也就是蘭湮國現在的五公主送來黎天的。
當初蘭湮金智王因為舍不得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撒下這彌天大謊。把五公主偷偷送出宮去,又假意認作義女,改頭換面,反倒讓小六充當質子來黎天受苦。
小六哭道:“前些天來了個叫翠兒的姐姐,不知怎么知道了這事,便要捅出去。奶娘拼死保護了我,又有一個哥哥來殺我!奶娘也死了,大家都欺負我!嗚嗚,公子,我再不要當花映日了!”
天邪撫著她的背,等她慢慢平息了,便叫碧落將小六帶了出去。
確定無人后,天邪方把弒魄招了出來。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黑影,天邪冷笑道:“你很厲害!”
弒魄只是跪在地上,不敢答言。
天邪手一揚,一道銀白色的金屬光便朝弒魄激射了過去。弒魄不敢躲,只是微偏了偏身子,一柄泛著銀光的小巧匕首便扎在了左肩上,藍色的血液頓時流淌下來。
天邪冷冷道:“不許止血!”
弒魄因此不敢稍動,只恭敬答:“是屬下擅做主張。”
天邪一步一步走近弒魄,她的身形小,步子邁得也不大,卻無形中帶來一股強大的冷意和壓迫感。當她蹲在弒魄面前仰頭看著他時,弒魄竟從心底起了一絲懼意。
天邪笑著站起身來,好像在問面前的弒魄,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因為父親?不,他不會這么做。那么,是因為你自己想要試探我咯?”講到最后,已是云淡風輕,面無表情。
弒魄再不敢有什么別的心思,血流過多,已讓他微微有些暈眩。他只答道:“以后決不會。”
天邪用一只手指輕挑起弒魄的下巴,強迫他看自己。弒魄的整張臉就這樣暴露在天邪面前。這是一張絕美而冰冷的臉,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眸卻是歷盡了千年般的滄桑,帶著獸類特有的異色,動人心魄。
天邪卻沒有絲毫動容,眼中妖異之色一時大盛,眸中現出紅色光華,和弒魄對視。不一會,弒魄那方便無法支持,臉上露出敗跡。天邪眼瞳才又變回正常顏色,弒魄便像得到氧氣似的大口大口喘息,接著癱倒在地上。
天邪道:“你的瞳術已然失效,你走吧,我不需要不聽話的狗。”
弒魄跪直身子,終于恭恭敬敬地磕頭:“我弒魄在此對天地立誓,永生永世奉罹天邪為主,絕不再有二心,否則灰飛煙滅。”銀色的天地規則劃下,銀色的天地紋路在地面緩緩浮現,誓言成立。天邪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要對天地立誓,便受天地規則管制,除非應誓,不能做到便有天譴,不死不休。因此不再多說,知道絕殺弒魄已被自己收服,便吩咐:“既如此,把不相干的人都解決掉。”
弒魄應了一聲便要走,天邪突然問:“你是公的吧?”
弒魄搖搖欲墜,覺得左肩痛得更厲害了,他猛地回頭,勉強咬牙答道:“我是男的。”
天邪“哦”了一聲,讓弒魄有種暴走的沖動。
天邪見他回頭,突然邪笑起來:“魄魄要記得療傷哦!”
弒魄答“是”,低著頭欠了欠嘴角,似是笑了一下,便消失在空氣里。
他雖侍奉罹家家主近千年,卻是來去自如,從未立過誓。如今立下天地誓約,從此便只能聽從天邪一人,他初時還覺有些不甘心,待天邪最后關心的話語出口,心中竟是暖暖的說不出的舒泰。
心中暗道:自己,果然是在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