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伊人憔悴
- 鳳舞神兵
- 云橫秋塞
- 4815字
- 2013-03-25 13:05:42
每次從噩夢中醒來,鳳棲梧右肩上的環(huán)狀斑痕都隱隱作痛,每次從噩夢中醒來,他都黯然神傷,他已記不清有多少次從被四只怪獸纏身的噩夢中驚醒了。
清涼的水流噴灑在身上,洗去了鳳棲梧身上掙扎于夢魘時滲出的汗水,也洗去了他內(nèi)心的傷感。他撫摸著肩頭的斑痕,心中再一次問自己:我是誰?我從哪里來?
昨晚查了一夜資料,今天午后非常困倦,要不是從夢中驚醒鳳棲梧差點錯過傍晚的約會時間。
站在花語廣場邊上,鳳棲梧望著高高的廣告牌發(fā)呆,那是一個洗發(fā)水的廣告,上面是一位秀發(fā)飛揚的美女,她精致的面龐、甜美的笑容無數(shù)次讓鳳棲梧佇足仰望。
“阿鳳哥”,清脆的女聲從鳳棲梧背后傳來,一個穿著裸露的短發(fā)女孩一陣風(fēng)似地跑過來。鳳棲梧掃了女孩一眼,只見她眉目俏麗、眼波流動,她穿著輕薄的白色吊帶衫、玫紅色的散邊短裙,肌膚白皙的細(xì)腰和長腿一覽無遺,儼然是一個辣妹。
“說好了,一定要帶我去!”
“你非要去嗎?”鳳棲梧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下,開始沿廣場邊慢跑。
“阿鳳哥,我就是要和你們一起去!你不能過河拆橋呀,還有不許你對我愛搭不理的。”女孩撅著小嘴也跟著向前跑,“不過,我就喜歡你這種表情,酷!有型!”女孩表情又轉(zhuǎn)為笑嘻嘻的,她并未理會鳳棲梧對自己的淡漠,接著聒噪著,“我看了一本書,上面說:男人是高山,女人是小草;男人是大樹,女人是小鳥,總之女人總是要依偎在男人的懷抱,堅決不能放棄自己喜歡的男人。”
“卓雨,你不要總看這些地攤上賣的破書,該上心好好學(xué)習(xí)”。
“學(xué)習(xí)有什么用,給誰看?他們整天不是打麻將就是吵架,他們懶得管我,你也不理我!”
“你要好好學(xué)習(xí),得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呀。”
“晚了,我現(xiàn)在想起學(xué)習(xí)就頭痛。反正爺爺奶奶說了,他們的錢我一輩子也花不完,只是要我聽他們的話,不惹禍,將來找一個好男人就行了。阿鳳哥,你沒有父母,我有和沒有差不多,我們是同命相連的,這樣吧,我做你女朋友吧,好不好?”
“不好!”
“為什么?”
“上次我和你說過了:第一,你年紀(jì)太小;第二,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哼,那廣告牌上的伊蓮娜是你喜歡的類型?可是我也告訴你:第一,她太老;第二,她病得不輕,你瞧上次在山上看到她那樣子,那兩條病腿多嚇人哪!”
卓雨的話勾動了鳳棲梧的心事,仿佛一塊大石頭一下就壓在了他的心上,他加快了腳步向前猛跑,女孩追不上他,只能望著自己傾心已久、帥氣陽光的阿鳳哥漸漸跑遠(yuǎn)氣得大叫。
南國夏末的傍晚酷熱難消,跑了半天,女孩香汗淋漓,貓腰大口喘氣。
“喲嗬,美女很熱愛運動啊。”隨著一陣夾雜著口哨的怪叫,三個穿著黑色背心、頭發(fā)染得色彩斑斕的大男孩湊了過來。
“你們幾個討厭鬼,又到處鬼混,怎么才來?”,卓雨滿臉不屑道。
三個人中的高個男孩大咧咧地接過話:“鬼當(dāng)然要到處鬼混啦,就象你這小騷女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后邊發(fā)騷啦”。他的話音未落,三個人狼哭鬼叫似地大笑起來,把卓雨氣得奪過其中一個胖子搭在肩上的毛巾狠命地往三個人身上掄。三個人躲閃著,怪叫著,同時圍著卓雨將手中的礦泉水往卓雨身上揚,卓雨濕漉漉的吊帶衫緊緊貼在身上,玲瓏的曲線頓時躍入圍觀人們的眼簾。
“你們在干嘛?”鳳棲梧跑回到卓雨身邊,看見她頭發(fā)、臉龐上的水珠和身上的水漬,板著臉孔對三個男孩呵斥著。
“喲嗬,英雄救美呀!多狗血的劇情呀,能不能玩點新鮮的?”三個人中的高個男孩撇著嘴嚷著。
“卓雨,這就是你整天念叨的阿鳳哥吧?”胖子甕聲甕氣地說。
“看來你們是卓雨的同學(xué)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鳳棲梧,和卓雨住一個小區(qū)。”鳳棲梧說著主動向高個男孩伸出了手。那男孩沒理他,頭后仰,眼睛望著天說:“不用介紹了,有人整天阿鳳哥阿鳳哥的念叨,我們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死楊歡,你牛什么呀!”卓雨不滿地用毛巾抽了這個叫楊歡的瘦高男孩一下,眼里卻洋溢著得意的神采。
戴著眼鏡一直沒吱聲的男孩發(fā)話了,“我來介紹一下吧:大個叫楊叫歡,胖子叫李格,我叫錢嘯。我們和卓雨四個人合起來就是“歡歌笑語”,呵呵,很好記。”
“卓雨常和我說起過你們,很高興認(rèn)識大家呀。”
錢嘯說:“聽說阿鳳哥有好的出行線路,說來聽聽。”
“從龍井山出發(fā),沿望君溪、蝴蝶谷、大風(fēng)坡一線行走,目的地是迎仙臺峰怎么樣?”
“穿越無人區(qū),這個線路夠贊!”李格贊嘆道,男孩們立時都興奮起來。
“我們這次不是去玩,我讓卓雨請你們來,是要大家?guī)兔Φ摹!?
“知道了,為美女明星服務(wù),樂此不彼呀!我可是伊蓮娜的忠實粉絲呀!”楊歡大大咧咧地說道。
胖子李格說:“不過,天這么熱,阿鳳哥是不是先請我們喝點啤酒涼快涼快呀。”
“沒問題,毛毛雨啦!”鳳棲梧痛快答應(yīng)著。
“就知道吃,難怪那么胖!”卓雨用毛巾輕抽了李格一下嗔道。
“哪里是胖,是結(jié)實!一個男人應(yīng)有的厚度!”李格揚揚粗壯的手臂憨笑著進(jìn)行自我肯定。
鳳棲梧登著單車艱難地行進(jìn)在通往龍井山景區(qū)的盤山公路上,蜿蜒曲折的十三公里路程眼看就要到盡頭了。夏日清晨那徐徐微風(fēng)帶來的爽意逐漸被冉冉上升的驕陽和沸騰的血液蒸發(fā)于無形,藍(lán)色的運動背心和短褲上滿是汗水,鞋里仿佛能倒出水來。他下車小憩,邊喝水邊向翠綠的周遭張望一會,然后騎上車,繼續(xù)向前方的溫泉度假村沖刺。
鳳棲梧從小是在龍井山下的兒童之家(福利院)長大的,助養(yǎng)他的是工作在龍井山度假村的前身龍井山景區(qū)里的一對夫婦,跟隨他們從山下的兒童之家到到山上的景區(qū)去玩是鳳棲梧童年記憶里最高興的事,讓他開心的不僅是這對善良可愛的養(yǎng)父母,山上一切景物都讓他興奮不已,尤其是龍井山的種種神秘傳說更讓他充滿向往。如今養(yǎng)父母到國外和他們的女兒一起生活了,自己也上了大學(xué),養(yǎng)父母原想讓鳳棲梧一起去國外,被他謝絕了,冥冥之中天井山仿佛有一股力量在牽引他,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呼喚他,讓他覺得自己和這里難以割舍。
每到假日鳳棲梧都要到度假村中打工,每次上山他都不乘車,而是以登單車上山的方式來鍛煉身體。這個暑假他在度假村邂逅了養(yǎng)父母老鄰居的女兒伊蓮娜,一位當(dāng)紅的影視明星,她雙腿突患怪異的皮膚病,國內(nèi)外到處求醫(yī)都無法治愈,情緒非常低落。對一個正處在事業(yè)上升期的女明星來說,這種打擊無疑是致命性的。
突然的邂逅,使鳳棲梧平靜的心湖波瀾起伏,某種甜蜜美好的情愫如嫩芽破土而出,快速生長。鳳棲梧在龍井山上多了一份牽掛,他來得更勤了。伊蓮娜美麗而憂郁的眼睛時時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讓他魂牽夢縈。他深切體味到了失眠的滋味,每到深夜輾轉(zhuǎn)難眠時,索性起床上網(wǎng)查找有關(guān)治療皮膚病的資料。白天一有空就扎進(jìn)醫(yī)科大學(xué)的圖書館,查找資料,他這個計算機專業(yè)的學(xué)生簡直成了醫(yī)科的學(xué)生了。
進(jìn)入龍井山度假村別墅后,鳳棲梧換上了背包里的衣服,一身白色衣褲使他更顯陽光清爽,英氣勃發(fā)。他沿林蔭下石頭鋪砌的步道疾步前行,在一排歐式的獨體別墅前,他放慢了腳步。別墅前枝葉茂盛的喬木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讓人感到些許涼爽,寬敞的庭院里綠草蔭蔭,繁花盛開。幾個年輕的女孩圍攏在一起有說有笑,在她們的邊上是一張?zhí)梢危厦嫘笨恐粋€二十多歲的女孩,容貌尤其出眾,蒼白的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兩腮上動人的梨渦時隱時現(xiàn),清澈柔和的眼神中閃著淡淡的憂傷,讓人不由生出關(guān)切和憐愛。一個女孩眼尖發(fā)現(xiàn)了鳳棲梧,向他招招手,鳳棲梧走過來,微笑著向女孩們點頭示意,女孩們也都紛紛用手勢或眼神同他打招呼。站在這群女孩面前,鳳棲梧立刻感覺一陣時尚、熱烈的氣息撲面而來,女孩們個個妝容精致、容貌秀麗,衣著雖然低調(diào)簡約卻極具品味。伊蓮娜是平面模特出身,這些女孩都是她以前的同事朋友,時常過來陪她聊天寬慰她,自然和鳳棲梧熟悉了。
鳳棲梧關(guān)切地看了看伊蓮娜問道:“伊姐,有什么活要吩咐嗎?”伊蓮娜腿上蓋著毛巾被,白嫩的手指輕撫著胸前的秀發(fā),她很矜持而恬靜地朝鳳棲梧微笑著,輕輕搖搖頭:“我這里沒什么,去向老那里去看看吧。”伊蓮娜的聲音溫婉甜潤,象炎夏里怡人的清風(fēng)、甘洌的清泉。
“那好,我先到向老那里。”鳳棲梧很知趣地告辭走開了。他知道女人的敏感和自尊不容許他在這里多呆片刻,他在一本時尚雜志上看過伊蓮娜代言的高跟鞋廣告,纖美的雙腿似無瑕白璧、晶瑩的玉足骨肉亭勻,如今的千瘡百孔的病腿又是情何以堪。
鳳棲梧在這里的工作就是清理別墅區(qū)的衛(wèi)生,清除雜草、清理垃圾。
向先生的別墅就在伊蓮娜別墅的東邊,這位老先生原來是一位有名的中醫(yī),年近八十了,長期在這里療養(yǎng),鳳棲梧向他學(xué)習(xí)書法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兩人一直保持著亦師亦友的關(guān)系,兩人時常紋枰對弈,一盤棋下一小天也是常事。
此時這位老人正在聚精會神地打太極拳。鳳棲梧沒敢驚動他,靜靜地站在草坪邊欣賞著。老先生白發(fā)如銀、纖毫不亂,面色紅潤、神情舒泰。他的招式外圓內(nèi)方,收放自如,靜如潭水,動若游龍,讓鳳棲梧看得有些癡迷。
十多分鐘后,老人收了拳,緩步向鳳棲梧走來。鳳棲梧拿起石桌上的毛巾遞給老人。
老人接過毛巾輕拭額頭,問道:“資料查得怎么樣了?”
“向老,我查到了一本叫《證類考實》的古代醫(yī)書,面記載了不少罹患皮膚病的治療實例,有一處記載的病癥和伊姐的很相似。我把那本書帶來了。”
鳳棲梧著從背包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發(fā)黃的線裝書,翻到夾著書簽的頁面,將書遞到向先生手中。
老人看了良久,輕聲念道:“南州之南有度山,林壑深秀,嶂巒雄奇。山陰有蛇菰,秋生冬隱,雌雄異株,生肌祛腐,涼血散毒,世所無匹。”他一拍腿道:“就是這種藥材了!早年我有過這本書,不知何時遺失了。阿鳳你知道,這龍井山古時就叫度山,山里奇花異草、珍藥野果多的是。現(xiàn)在我給小伊配的藥就差這種蛇菰了,只要找到它,治愈她的頑疾就有希望了。可是這度山范圍廣大,方圓上千公里,山陰之處也是大的沒邊,到哪里去找這味珍奇的藥材呢?”
鳳棲梧一聽呵呵樂了,從背包中又拿出一本書,調(diào)皮而得意地說:“所以我又找到了這本書――《南州紀(jì)聞》,這里邊對山陰蛇菰的生長地點有明確的記載。”
老人接過書,翻至夾著書簽的篇幅,看著看著,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接著老人又翻了幾處,然后合上書,背著兩手,慢慢踱起步來。踱了幾分鐘老先生轉(zhuǎn)身向別墅的樓門口走去,并向正在發(fā)愣的鳳棲梧示意跟他過去。
兩人在門前的木椅上坐下,鳳棲梧從面前的石桌上端起紫砂茶壺,斟了一杯水遞給向老先生,自己也倒了一杯,坐下來耐心地等待老人說什么。
老人淺淺地喝了一口茶,放下杯道:“阿鳳,你知道小伊來這里療養(yǎng)不是沖這里環(huán)境好,主要是奔我的一點虛名而來的,可是我真沒有幫上什么,反而是你用心很多,我感到慚愧呀。”
鳳棲梧想接話被老人擺手制止了,老人接著說:“《南州紀(jì)聞》這本書我以前并沒有看過,聽說是一位不知名的古代名士寫的一本筆記,記載了南州古時的一些人情、風(fēng)物和野史,很有價值。我相信這里邊記載的蛇菰的生長地點也是準(zhǔn)確的,只是往那里去的道路非常艱難啊!”說道這里老先生停頓了一下,喝了口茶,然后話鋒一轉(zhuǎn):“我剛才想起了我一位師弟,他叫季淳,我們有好多年沒見面了,但是我相信他還活著,而且我相信他一定還會生活在那個地方——迎仙臺,那里離書中記載的生長蛇菰的地方很近”
“你們怎么聯(lián)系呢?”鳳棲梧感到非常疑惑。
老人指了指草地上幾只嘰嘰咕咕的鴿子說:“我們以前用信鴿聯(lián)系,近些年聯(lián)系也斷了。”
老人沒再說話,繼續(xù)專心地看著手中的書,鳳棲梧在一旁看著。當(dāng)翻到某一頁時。鳳棲梧突然想起了什么,問向老先生說:“這一頁書里有一段記載大風(fēng)坡的話我沒看懂,‘大風(fēng)起,云霧如涌,壅塞天地,晨昏莫辨。或不知何往,或不知何來,每有神奇。’這些話是什么意思呢?”
老先生說:“大概是說大風(fēng)坡上總有什么神異的事情發(fā)生吧。很多古書都有志怪色彩,不必當(dāng)真。”接著老人抬起頭注視著鳳棲梧道:“你是打算去尋藥?”
鳳棲梧猶豫了一下:“是的,我有這個打算。”
“路途很艱難哪,而且我擔(dān)心即使到了那里也不見得能找到蛇菰,畢竟很多年沒有人見到蛇菰了。”
“我想試試!”
老人感嘆道:“少年心賽黃金呀!看來你有出行的規(guī)劃了。”
“是的,我找了幾個朋友做同伴,他們常年出游,對登山更是樂此不彼。”
“如果小伊同意,最好帶上她,先找到我的師弟,讓他想辦法。現(xiàn)在我們就去找小伊談?wù)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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