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權力戲碼(求收藏!)
- 鳳舞神兵
- 云橫秋塞
- 3417字
- 2013-03-25 13:05:42
鳳棲梧站起身,推開雕花的木窗向柏香樓下觀望,見柏香樓后邊是一處非常廣大的院落,貌似五六畝地的模樣,院中錯落有致地分布著十幾棟青磚碧瓦的房子,院子非常肅靜,并沒有人走動,鳳棲梧推斷紫暄極有可能將僵尸藏在這座院子里。
出了柏香樓,鳳棲梧走在這些爛醉如泥的公子哥前面,謝長英快步趕上來滿臉堆笑地對鳳棲梧說:“秦將軍,酒后興濃,我們不如尋一處花樓快活一番,你看如何?”
鳳棲梧冷笑道:“我不似謝都尉終日游手好閑,好多事情都在等著我呢。”
謝長英酸溜溜地說:“是呀,以后將軍就更忙了,白日忙,晚上也要忙嘍。”
鳳棲梧說:“那是自然,都城中夜晚不太平,我怎能安心睡覺。”
“我是說將軍床帷之中要更忙了。”謝長英因酒醉而漲紅的臉上浮起淫邪之色,他輕佻地說道:“我送給將軍的二十名樂舞姬可都是精心從樂坊中挑選出來的,個個色藝俱佳,說心里話我是真的眼饞不舍呀,將軍以后可是艷福無邊嘍。”
看著謝長英垂涎欲滴的樣子鳳棲梧感到一陣惡心,心想以后無論如何也要離這種人遠些,免得終日倒胃口。
鳳棲梧草草與謝長英道別,上馬回府,當他路過暄園附近時,見眾多兵士在驅趕百姓,人群之中哭聲一片。鳳棲梧喝住了對百姓動粗的兵士,眾多軍士顯然認得馬上端坐的是前鋒將軍,有一軍頭上前回話道:“回稟將軍,國主下旨敕造前鋒將軍府第,這些百姓的房屋需要拆掉。”
鳳棲梧說:“這些百姓在此居住多年,辛苦置下一份房產,怎能說拆就拆呢?況且現在將他們的房屋拆除,讓他們到何處居住?你們都停下來,這件事我自會稟告國主。”
軍頭說:“可是不拆他們的房子,新建的將軍府就會就成了一個凹形,實在是難看。”
鳳棲梧不悅道:“什么形狀不用你們操心,不要在這里跟我廢話了。”
軍頭一看將軍動怒了,急忙向兵士們下令收隊。兵士一退,百姓們立刻圍攏過來向鳳棲梧道謝。鳳棲梧說:“國主恩寵于我,因而敕造新府,未成想給各位鄰里父老帶來了麻煩,秦柳在這里給各位陪罪了。”說罷下馬向百姓長揖一禮。
回到府里,鳳棲梧見金環正在庭院中給家丁和侍女們訓話,看著金環繃著俏臉,主人派頭十足的樣子,鳳棲梧心里非常別扭,他暗自嘆氣,感到柏葉山莊中的那個飛揚跋扈、霸氣十足的金環又回來了。
玉環告訴鳳棲梧雷太尉來了,正在前院的花廳中等候他,鳳棲梧知道雷太尉無事不會登門,于是從容不迫地來到花廳。雷太尉見到鳳棲梧臉上立刻現出謙恭的笑意,用他那特有的陰柔聲音說道:“國主派我來見將軍大人,一是商議修造府邸之事,二是傳旨于將軍,讓您拿出都城內外的防衛部署之策。將軍大人,現在除了王宮以外整個都城防衛都在您的掌控之下,您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衛帥,您可別辜負了國主的厚望啊。”
鳳棲梧說:“請太尉稟告國主,秦柳一定會盡心竭力,我會盡速籌劃都城的防衛方略。另外請太尉替我請求國主勿因修建府邸而拆毀民居,這樣容易得罪百姓,失掉民心。”
雷太尉點頭道:“我會向國主稟報的。只是這樣一來,建筑格局就要重新調整了。”
雷太尉說著從袖子里拿出一卷圖紙鋪展在桌上,然后對鳳棲梧說:“這是我會同繕工尚書繪制的衛帥府的圖紙,府邸前半路是衛帥的官署,后半路是莊園風格的內宅院。”
鳳棲梧一看圖紙不禁脫口而出:“格局太大了。”
原來新的府邸是將暄園向南向東擴展,南抵司馬大街,東達青龍大街,涵蓋了原來的暄園和現在鳳棲梧所居住的劉晏府,整個格局是七進院落,分西、中、東三路,房屋有七百余間,占地超過五百畝。新府主體建筑集中在中路,前面是官署,設有三堂九廳;后面是私宅,有前后上房、前后左右四棟堂樓,前后中三處花園。
“這得花費多少錢哪?”鳳棲梧看著圖紙不由皺緊了眉頭。
雷太尉說:“多年前,陳宗瑞從我手中買走了柏葉山莊,那筆錢我一直存在錢莊之中,如今這筆錢已翻了兩番,為將軍建造這座府邸絕對是綽綽有余。”
鳳棲梧聽了雷太尉的話不由一楞,說道:“我怎么能用大人的錢呢?”
雷太尉笑道:“當年我用柏葉山莊從陳宗瑞手中敲了一大筆錢,這件事后來被國主知道了,國主問我說,‘大用,你沒有家室,要那么多錢做什么?’我回答說,‘我不是為自己斂財,我是為國主積攢些零用錢。’國主聽了很高興。后來太后又問我,‘大用,你能為國主積攢零用錢,怎么就不能為哀家積攢些零用錢呢?’當時我急出了一身汗,只好硬著頭皮說。‘國主都是您生的,那么國主所有的,不就是您所有的嗎?’太后聽了很滿意。從此以后那些錢我不敢動用分文,這筆錢也成了我的一塊心病。今晨國主下旨由我籌措修造衛帥府邸所費之資,這是國主心疼當奴才的,給了我了結這塊心病的機會。”
鳳棲梧說:“不管怎么說這筆錢是太尉您籌來的,秦柳還是要感激您。”
雷太尉輕輕搖頭,然后說:“不知將軍從這筆錢款的周折中悟出什么沒有?”
鳳棲梧想了想說:“太尉是想告訴秦柳,做臣子的應該對君主絕對忠誠,事君以忠,不能包藏半點私心。”
聽了鳳棲梧的話雷太尉連連點頭,贊賞地說道:“將軍果然是心思敏慧,明如冰雪,希望將軍記住自己今天所說的話,相信您的前途還會更加遠大。”
鳳棲梧說:“秦柳受教了。”
雷太尉繼續看桌上的圖紙,他指著圖上官署方位的一側說:“現在的麻煩是如果這里的百姓不搬離,這些民房不拆除,這里就要凹進一大塊,實在是不成體統。”
鳳棲梧說:“凹一塊就凹一塊吧,反正前邊的官署也足夠大了。”
雷太尉手指在地圖上比劃著,神情若有所思,嘴里喃喃地說:“廖冀,廖冀,南都城因你也凹進了一塊。”
鳳棲梧不解地說:“太尉大人是在說北軍都尉廖冀。”
雷太尉回過神來,沉吟一下說道:“國主有兩塊心病,一是廖桓,現在他被僵尸咬傷,將軍順勢取而代之,另一個是廖冀,他手握重兵,仰仗自己是太后的親侄子,飛揚跋扈,屢屢對國主不敬,現在到了處置他的時候了。”
“太尉有何打算?”鳳棲梧這時已明白了雷太尉所說的南都城凹進一塊是怎么回事了,原來在尹橋恩的眼里,廖冀已經對王權構成了威脅。
雷太尉說:“廖冀其人悍勇過人,且疑心頗重,很難對付。而且此人深得太后寵信,若想拿下他非得找出真憑實據不可。我聽聞他在軍營之中藏匿了一些僭越之物,將軍不妨找合適的時機查探一下。”
“太尉放心,我盡速去查探就是了。”鳳棲梧心里明白,雷大用這個老狐貍,他不想得罪廖太后,就把這種費力不討好的差事推到了自己頭上。
雷太尉詭秘地一笑,說道:“這家伙輕意不離開軍營。你是他的上官,他是你的屬官,您召集將校制定都城內外的防衛部署,他自然會來。”說完他便向鳳棲梧告辭。
鳳棲梧將雷太尉送出府門,目送他上了車才返身回到花廳。他一直琢磨著雷太尉最后那句話的意思,那句話聽上去象是一句廢話,可是雷太尉是心機深沉縝密之人,與自己告辭前斷不會以一句廢話來結束今日的會面,其中必有深意。
想了半天鳳棲梧才想明白,雷太尉今日造訪最重要的目的就在最后一句話上面,這里面有太多不能對外人言說的私密。
通過一些天來與朝廷中大臣們的接觸,鳳棲梧了解到在廖太后的羽翼之下,廖桓和廖冀兩人手握都城內外的重兵,嚴重地威脅到了尹橋恩的王權。尹橋恩的父親尹兆風的王位就是利用手中的兵權篡奪而來的,這一點尹橋恩不會不知道,前車之鑒他不可能不記取。但是礙于廖太后對自家子侄的袒護,尹橋恩不能做的過火,鳳棲梧推斷尹橋恩既要褫奪廖氏兄弟的兵權又要顧及廖太后的臉面和內心感受,因此不能對自己下達明詔,于是便派雷太尉親自登門造訪授意自己找出證據搬倒廖冀。因為有了廖桓兵權被奪的先例,廖冀行事一定會更加小心,他輕意不會離開兵營,而尹橋恩又不便下旨召他,因此派雷大用來暗示鳳棲梧以制定都城內外的防衛部署為名將廖冀調離軍營,這樣雷大用就可趁機派奸細將違禁的東西藏在廖冀的營帳中,雷大用又明示自己要巧立名目進到軍營抄出那些被塞進廖冀營帳中的僭越之物,最后順乎情理地將廖冀的兵權拿下。
想到這里鳳棲梧感到后背陣陣發涼,他發現自己原來是尹橋恩制衡和牽制廖家和太后勢力的工具,自己不過是百越國權力游戲中的一個角色,權力博弈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當有一天自己失去了利用價值又會是什么下場呢?是黯然退場還是被做為棄子犧牲掉呢?他拿起桌上的那張圖紙,看著這張規模恢宏的官邸藍圖,鳳棲梧想這東西自己終歸是不能隨身帶走的,誰也說不好將來它會屬于哪一個人。
鳳棲梧猛然想起昨夜的僵尸之亂,難道那不會是尹橋恩和雷太尉整個棋局中的一部分嗎?說不定那就是他們和紫暄合演的一出戲,自己以主角的身份粉墨登場,忙碌奔波一番才發現自己只是一個被人愚弄的丑角,而真正的主角都隱在幕后,廖桓轟轟烈烈地跑了一回龍套,卻最終栽倒在了舞臺中央,同樣跌得頭破血流的還有擁太后勢力那些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