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啊……”我低著頭，喃喃地說著這句連自己也信服不了的話，心里突然又開始亂了。我又變成了那個懦弱的自己，以前愛舒程的時候就是這樣，唯唯諾諾，總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于是我問舒程，無數次問舒程，“你喜歡什么啊？你覺得這樣好嗎？你看那樣呢？……”

現在，我又開始問凌香洛，“那你想讓我怎么做？”我的聲音藏了多少郁悶，連我自己都分不清。

話音剛落，就覺得握住我的那雙手緊了緊，我疑惑地抬頭看向凌香洛，卻看到眉頭緊皺的凌香洛，我心里一沉，他此刻的表情好像比剛才說那些傷感的話還要讓人難受。

我沉默著說不出話來，卻聽見他說，“舒曼，我不想你這樣問我？好像我逼你要怎樣……”

聽他如此說，我趕緊搖頭否定，“不，我是……”真的，想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還沒有說完話，就被凌香洛扳正了身體直視他。我被這個變故弄得不知所措，看見他那雙眼睛的瞬間，我心里一緊，趕緊低下了頭。

那一瞬間，我想起了舒程的眼睛，和舒程分手的很久以后，我都在想，我沒什么會喜歡舒程，想過很多原因，搞笑的、胡謅的、認真的、深情的，可是，最后真正深深映在我腦里的是舒程那雙晶瑩透亮的眼睛，怎么也揮之不去，涂抹不掉。再后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不敢再看別人的眼睛，即使有碰巧相視的瞬間，我也下意識躲開，或者用微笑掩飾，卻從未看進心里。

“我不想知道你要為我做什么，當作，彌補！我只想知道，你想怎么樣？你要怎么樣？你的真正的想法，我想知道。”我正沉在回憶里，就聽見凌香洛略帶喑啞的聲音，好聽得讓我瞬間想要落下淚來。

除了小離，第一次有人問我，你想怎么樣，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我現在什么答案都不能給你，洛王爺，不，香洛，現在，對我來說，一切都是開始。”我深呼吸了口氣，鼓起勇氣抬頭看他，又繼續說道，“即使我知道這有些殘忍，但我確實已經什么都不記得了，就是以后，也不一定能想起來。所以，我想重新開始……當作我們第一次相遇，所有的事物都是新的，你我重新了解，重新熟悉。如果你未來會討厭現在的我，那么也不虧對吧？所以，能不能重新開始，我第一次遇見你，你也是……”說到最后一句，我聽到自己如負釋重的聲音，可想到凌香洛會有的反應，又有些不確定了。他會答應嗎？我這近似真的抹去了過去的話，他真的會認同嗎？

話音剛落，果然看見他有些掙扎的表情，我原本期待而緊張的心情也變成了不安。

可是，意外地，他的眉頭微皺了一瞬，就恢復了平和，“好，就當我們重新開始。但我不想和你太陌生……”

他的聲音輕柔，讓我有點不敢置信，又想起他說的“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的話來，突然有些感動，他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舒曼，才能這樣寬容地接受她近似殘忍這樣的選擇吧。

遇到這樣的人……好幸運。可惜，我真的不能說喜歡，畢竟我和真正的舒曼不一樣，他喜歡的只是我這副身體里以前的那個人，不是我。

想著，我沉吟了片刻，接下他的話說下去，“好啊，我可以把你當作我的兄長，可以嗎？這樣，既不會很陌生，也不會讓現在的我感到不適，甚至說，多了你一個這樣的兄長，我覺得很開心，你覺得呢？”

記得曾經在一個帖子上看過，說女生的一大謊言就是對不喜歡的男生當朋友，或當妹妹。現在，我竟然也不自覺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汗顏。

“嗯”，凌香洛聽了我的話，臉上沒有一絲的異色，甚至露出一絲淡笑來。

我看到他如此反應，瞬間就有點羞愧，我這樣算不算欺騙別人呢？可是想想，其實從失憶開始，我也是騙他的啊，莫非真的要虧欠他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