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修凡一驚，緊忙躍入湖中，像是霹靂，像是閃電。他不允許她就這樣消失，不允許她就這樣在他的世界里銷聲匿跡。他三兩下就劃到了她掉落的地方，可是卻了無蹤跡。他沉住氣，又向下潛了潛，仍舊沒有她的身影。他有些急了，到水面換口氣正準備再下去找，倏忽聽到了如脆鈴的聲音，在蘇修凡耳里宛如天籟。“你是在找我嗎？”他忙向湖邊望去，素素竟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只是衣服皆濕，書也了無蹤影了。她朝他微微一笑，似是等著他回答。他慌了神，不想說出自己的心思，眉毛一挑故作淡然地說：“哦，看到幾條錦鯉，下船去抓。”素素不睬他，心想自己會鳧水倒是個救命的技能。

一陣寒風襲過，素素打了個寒顫，蘇修凡心軟了：“這白蓮堤那旁便是我家，若你不著急回家，到那干了衣裳再走吧。”素素點了點頭，又捂了捂領(lǐng)口，不讓風鉆入。

蘇修凡一路拾了柴，將它們堆在自家院子點燃。剛下了雨，濕柴冒著些白汽，讓素素看不太清蘇修凡的臉。他看火勢平穩(wěn)，便走入一處小房子，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泛黃的紅樓來，交給了素素。素素有些驚喜，接過時不小心觸到了蘇修凡的手，她立即縮回，如受驚的小兔。蘇修凡笑了笑，將它放在素素旁邊，輕聲問道：“你之前讀過紅樓么？”素素眼眸有些暗淡，小聲道：“并未讀過，父親極厭我讀書的。”蘇修凡點了點頭說：“那以后你要是想看什么書，就來這里好了，你找到這些梨樹就到了。”素素眼里燃起希望的光，重重點了頭。

修凡沖她招了招手，帶他進入了那個小屋子。素素站起來，睜大了眼睛。只見房正中懸了三個大字：水墨軒。往前幾步，是一排又一排的紫檀書架，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飄然而來。修凡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嗓音略有沙啞地說道：“這是先父的書房，藏著他一生中看過的書。”煤油燈閃了閃，將他的身影摹在墻上，顯得有點蕭索。素素婉聲說：“看來伯父是個很有情趣的人。起先我只覺到書房名字起的別致，沒想到里面還有個小圖書館。”修凡點了點頭：“所以你可以再瞧瞧有無喜歡的，一并拿了去看。”素素輕輕搖了搖頭：“這本就夠了，因怕父親知曉，我只能偷看，不知???”修凡站在離素素幾排書架外，久久沒聽見她下一句，趕忙出來一瞧，她竟已經(jīng)昏了過去，想必是剛才落水奮力掙扎，又受了寒。他一步上去將她打橫抱起，輕輕放在床上，又拿小棉被捂著。她的臉頰發(fā)紅，發(fā)際微微出汗，是發(fā)燒的跡象。蘇修凡急忙打了冷水，拿毛巾浸了敷在她額頭上，又用另一條擦她的手腕。他看她略略穩(wěn)住，便起身去抓了紫蘇葉、荊芥、山楂、冰糖，用水仔細煎著給她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