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賈仁貴裝作撓著頭發，支支吾吾地回道：“好像是在哪本雜書里見過，只是書名孩子卻不記得了！”

“雜書？”賈父疑惑地思索著，“這意思嘛倒是差不多，遵從天意、繼承氣運。”

賈父沒有再去追問，繼續解釋道：“不過……你剛才所說的皇帝詔曰，那是指陛下口述旁人書寫；而你今日所接的圣旨內容是制曰，則表明是陛下親筆所寫。至于‘門下’二字，陛下所頒布的每道圣旨都須經過中書門下蓋印才能生效的！”

說到這里，賈父停了下來，端起茶盞呷了一口，轉頭看了看在一旁的賈母，臉上滿是追憶：“兩端無軸的圣旨，是發給五品以下的官員。回想當年，為父深受先帝隆恩，升為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所接的圣旨其兩端是黑牛角軸，為父一直都將那道圣旨好好收藏著。而據聞貼金軸是頒給三品的，黑犀牛角軸用于二品，最榮耀的莫過于玉軸圣旨，只有一品官員才有資格。”

真是漲知識了啊，賈仁貴聽得津津有味，心里不由暗自揣測：想必‘奉天承運’的說法從明朝以后才開始的吧。那要是以后自己也能弄個一品、二品的官來當當，豈不是特別叼、特別拉風呢！

“貴兒……貴兒？”見兒子在那兒獨自傻傻地發笑，賈父賈母不禁面面相覷，最后還是賈母出聲喚道。

“啊……”賈仁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撒謊一點也不臉紅地道：“孩兒剛才是太高興了呀，這一想到孩兒為爹娘掙足了臉面，就有些失態了。嗯……孩兒一定好好當差，努力上進，爭取以后做個比爹爹還大的官！”

嘶！這小子的口氣還挺大吶！賈父瞪了他一眼，不可置否地道：“路要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去走，萬不可好高騖遠！”

想了一下，賈父又道：“你以為做官很簡單么！在大事大非面前一定要堅定立場，這是氣節問題。當然了，該恭維的時候就不能藏著掖著，而去裝作一副不合群的姿態。還有，無論對誰，都要和和氣氣的，不要認為誰不得勢了、或者官職過低就輕視對方，誰知道別人今后會如何呢。總之，這為官之道嘛，要懂得剛柔并濟、張弛有度，才能當得長久！”

“好了，與你說了這么多，為父也有些累了，你且回自己屋去，好好想想為父今日所說的這些話吧。”賈父微微低頭，擺了擺手示意道。

“孩兒謹記！孩兒告退！”心中疑惑都已解開，賈仁貴總算松了一口氣，躬身行禮后離開屋子。

見兒子離去，一直在旁不怎么搭話的賈母出聲道：“老爺，貴兒真的是長大了！自從他病愈失憶后懂事多了，無論是待人接物、還是見解都大不一樣了。咱們就順其自然，不要過于干涉。要是他遇到難事真無法解決，咱們再從旁點撥、指正一下就是了！”

“夫人說的這些，為夫怎能又不知？”賈父捋須嘆了一聲道：“唉！這官場與朝堂一樣，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很平靜，但實際上一直暗潮洶涌，爭斗就從未停止過。我還不是怕貴兒年少不懂事，什么時候得罪了人都還不知曉嘛。”

“老爺說得也在理，不過妾身倒是對貴兒有信心。”賈母輕點頜首道，“對了，貴兒業已成年，還沒有給他取字呢。”

“這個嘛，為夫會好好想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