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打發走司命那個八卦神仙，灼華將九霄環佩遞給我。

“你笑什么？”

我接過琴：“沒什么。早知道你的身份如此之……有分量，我應該從一開始就打著你的幌子招搖撞騙的。看這天上的小神仙們多迷你，連我久久要不回的九霄環佩，你一句話居然就能拿回來。”

“本上神可是個傳說。”灼華一臉得意。

我隨意地撥動琴弦，動聽一如往昔。

“為何給我九霄環佩？”

“如你所見，這是把有靈性的琴，要我可彈不出這種聲音。”

“你一開始就知道它會選擇我？”

灼華搖頭：“我當時的打算是，如果你駕馭不了，我馬上就給你換一把。”

灼華自認為說了一個很不錯的笑話，一臉陽光燦爛，我卻連表情都懶得換。

“那何給我伏羲琴？”我的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我本能地想逃避這些答案，卻又不得不問。

灼華不答反問：“你覺得一弦琴難彈還是五弦琴難彈？”

我幾乎猜到了他接下來的答案，卻還是配合地答道：“自然是一弦琴。”

“既然是這樣，不周山又只有我們倆個，我不給你，給誰？不欺負你，欺負誰？”十足灼華的風格。可我總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

哪里不對呢？我找不出來。他答得行云流水，連想都沒有想。就好像這個答案已經準備了多年，只等我來問了。而我能做的，就是聽完并接受。

如果我再問他為何教我承云，怕是也不會得到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他一定會說，是你自己犯懶，只要學一首名動天下的曲子，且日后再也不學其他的。那我應該問——

“承云到底有何來歷？你為什么會彈？”

一個不成形的猜測逐漸在我腦中成形，還未等灼華回答，我的下一個問題已經出口：“景堯說，這首曲子是第一代天帝，顓頊所作。”是不是真的？

硬生生地切斷這個句子，將疑問改成陳述。果然灼華的表情就如被奪了先機，再不復之前的自然。

“他怎么會知道？”

也許是心虛使然，我立即接道：“他就是一說，我也就是一聽，其中因由我怎么會知道？”我不是沒對灼華撒過謊。過去的幾萬年，我撒過大大小小不同的謊，并以耍得他團團轉為樂。那時的我并不知道灼華到底是真被我騙了還是只為了我開心而配合，但是這次，這個謊讓我感到歉疚。我不僅僅是在撒謊，我在算計他。我在算計這個撫養我長大，教我術法，供我吃穿的神仙，為了心中的一點疑問。

以灼華平日的聰明才智，只需稍稍一想便能識破我。他也大可以閉口不談。我能感受到他不想開口的欲望，可他還是說了。

“那個時候沒有天庭，沒有仙，世間掌事者都是神。那時的神與現在不一樣，他們都是天生的神，擁有你無法想象的，無邊的力量。”

灼華的表情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某種遐想。我這才發現他的臉色比起早上蒼白了許多，也不知他出門后做了什么，見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