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清咆哮完后，雙手支在地上喘著粗氣，似乎剛才的怒喊已經(jīng)抽空了他全身的氣力。

此刻的二人一個埋在地下，一個趴在地上，兩人似乎很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昔日原本祥和安靜的辦公室內(nèi)，此時已是一片狼藉。

空氣之中飄散著飛揚的灰塵和木屑，如果此時有人站在辦公室內(nèi)向前看去，就會感覺到整個辦公室內(nèi)中充斥著一種朦朧感。

“你要怎樣做是你的事，但是我……我不想再……”林元清沉默了一下“再看到小耗子那樣的悲劇發(fā)生……永遠不想。”

說完林元清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似乎有些力不從心，并且將本捆綁在馬征身上的木藤撤去。

緩緩的搖晃著身體向門外走去，像是一個喝醉酒的醉漢，又像是一個丟了魂似的喪志之人，背影讓人看著不禁有些心涼。

而此時頭部及上身還深埋在塵土木屑之下的馬征緊咬著嘴唇，他的嘴角噙著淚水。

他明白林元清心中的痛，他心中又何嘗不是呢，自從當年馬昊的事故過后，二人已經(jīng)默契的選擇了將這件事情忘卻，絕口不再提起。

而今馬征又因為柳梓星將塵封在心中多年的痛又揭了出來，其實他心里也很難受，他也很痛恨那奪走了弟弟性命的該死的修煉方法，體院雙修。

但有件事一直藏在馬征的心里，連林元清他都沒有告訴，這件事在馬征心里已經(jīng)深埋了很多年了，原本他以為這輩子是沒有希望去完成了，這些年也已經(jīng)是打算放棄，但從他看到柳梓星的那一天起，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他覺得將當年馬昊臨死對他委托的事情是有希望完成了。

……

二十年前，雨夜，電閃雷鳴，風雨交加，不斷有刺眼的雷光閃耀天際，將整個天空輝耀的一片明亮，猶如白晝。

而此刻在塞納皇家學院內(nèi)的一座學生宿舍樓中的院子里，有一坐一趟著的兩個年輕人。

“耗子，耗子……！！”坐著的那個男子正沖著抱在他懷里的男子撕心裂肺的大聲喊叫著，大聲哭喊之人正是年輕時的馬征，而此時躺在他懷里的正是他的弟弟馬昊。

此時的馬昊臉色灰白，面無血色，全身癱在地上，看上去似乎已無半點生氣的樣子，正是剛服下精華丹后所導致的經(jīng)脈俱斷，臨近瀕死的狀態(tài)。

此刻，天空中瓢潑著大雨，似乎也在為這逝去的生命而哭泣，大雨打在馬征的臉上，和他的淚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地上。

“我都說過……你別選擇這條路啊，這條路是沒有希望的，沒有希望的啊，為什么你當初不聽，為什么啊！！”馬征鼻尖抽搐，嘴唇顫抖著哭喊道，懊惱的一拳砸在地上，濺起地上一片水花。

“我早應該想到有這么一天，我當初就應該強硬一些把你攔住的，都怪我，我真他.媽是個混蛋啊我！！”

“哥，咳……咳咳。”馬征緩緩地開口道，卻伴隨著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馬征見狀，連忙按住他的胸口，不斷地來回安撫“你快別說話了，都是哥哥不好，哥哥答應你，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找院長，他老人家一定會有辦法的，你堅持一會，小耗子。”說著，馬征欲要將馬昊扛起。

“哥，你等等，我…咳。”馬昊輕微的抬起手，搖了搖。

“我的情況我自己最清楚的，恐怕即使是大院長也沒有辦法了……咳咳。”

“你別這么說，小耗子，你放心，哥就是拼了命也會把你治好的，你……”

“哥，請你聽我把話說完吧，或許……或許是最后一次了”馬昊打斷道“我之所以造成今天這樣，全都是我咎由自取，這…這不能怪你，你不用這么自責。”

“雖然如今的我是一個失敗者，但是我并不后悔我當初選擇了這……這條路，或許當初如果……咳咳。如果我聽你，和大家的的勸告，去主修一項，可能現(xiàn)在也很有作為吧。”馬耗自嘲的一笑“但人生…人生不就是這樣充滿挑戰(zhàn)性的嗎？只不過是我太焦躁，不夠穩(wěn)定，才在最終失敗了。”

“或許是我錯了吧，但哥你知道嗎，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如果生命能夠重來一次我依然會堅持我選擇的路，其實這條路上很有趣。”

馬征驚訝的看著馬昊，因為他現(xiàn)在說話連貫了起來，氣息逐漸趨于平穩(wěn)，面色也好看了一些，不由得長大了嘴巴“小耗子，你……”

馬昊輕笑了一下“可能是回光返照吧。”

然后又接著說道：“大哥，這一生能有你和元清哥做我的兄弟，我很滿足，真的很滿足，就算我馬上就要死了，我也覺得值了。”

“但是，在我心中還有一個遺憾，我……咳咳……我恐怕已經(jīng)沒有能力的去完成了……咳咳”

說到這里，馬昊又劇烈的咳嗽起來，此時他的口氣之中夾雜著不甘和心忿的情緒。

馬征趕忙用手強力的撫住馬昊的胸部，連忙接道：“耗子，有什么事你就說吧，我一定幫你……不，等你傷好了我和你一起去完成。”

馬昊躺在馬征的懷里，搖了搖頭，擺擺手道：“大哥，我……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見證到體院雙修的日出，我始終是沒有走到山頂，但我希望你……你以后若是見到了和我有同樣選擇的人，請……咳咳，請不要阻止他，我希望……希望你能盡力的去幫助他，讓他看到日出，哪個時候……咳咳咳咳”馬昊又是一陣急劇的咳嗽，大片的血液及肉塊從他的口噴涌而出，隱約之間甚至可以看到他內(nèi)臟的碎片，將胸前的白衫和馬征的手都染得鮮紅。

只見馬昊似乎是奮力的從牙邦子中擠出幾個字來“我希望……他能來我的墓前看看我，你答應我，哥。”

此時的馬征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了，低下頭垂眼淚漣“好好好，哥，哥答應你，求你不要再說了，耗子，你會沒事的。”

馬昊得到馬征的肯定后，臉上似乎欣慰了不少“哥，我會在上面……在上面保佑你和元清哥的，你們一定會平安的，記住……你答應過我的——約定。”說著，馬昊緩緩的抬起左手豎起一個大拇指。

馬征聽馬昊說完這句話之后，心道不好，欲要出手阻止，但已經(jīng)為時已晚。

只見馬昊腮幫鼓起，片刻之后，倒下頭去，手臂垂下，只見從他口處吐出大量的血液和半截舌頭，而他本人則……燈滅，氣絕。

“耗子！！！！”馬征抱著懷里的弟弟，向天悲憤的大喊一聲，聲音響徹天際，甚至壓過了天空中震耳欲聾的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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