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場一片嘩然。

田健的話成功地拉回慕希晨的思緒。介紹完畢，慕希晨也不曾起身，只是收起他的一臉不合時宜的笑容，恢復一貫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沖著在座所有人微微點頭。

大家都從剛才的竊竊私語中回過神來，目瞪口呆望向頃刻間從溫暖如春變臉進三九嚴冬的男人。

小妹們一臉癡迷，同行們一臉敬畏。

真的是他。

商錦夜的心情充斥著剛才的彷徨迷惘和此刻驚喜交加，五味雜陳。

慕希晨？莊謹言瞪大眼睛，心中的訝異絲毫不少于錦夜。居然是他？

太意外了。一直以來，他們已經習慣了錦夜的怪癖，為保持自己不受他人意識的干擾，方案會前從不了解客戶的資料，也不跟客戶溝通。

所以，他們從來不曾關心各家房產公司的老總姓甚名誰。

謹言轉臉看著錦夜泛著紅暈的臉，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錦夜緊咬自己的下唇，握緊自己的拳頭，才抑制住自己要舉起手指啃咬的沖動。

驚喜之后便是緊張，相當緊張，時隔這么多年，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她定定神再抬起眼，遙遙望著他。像是感覺到她的目光，慕希晨回望著錦夜的視線，毫不保留地從目光中流露著他難以自抑的欣喜。

那是他的目光，商錦夜的心因為心疼，因為心悸，而微微戰栗起來。她甚至有些懊惱自己怎么會沒認出他來呢。

看，那是他的眼睛，他的目光，還和十年前一樣，閃著倔強，驕傲，桀驁不馴的光芒。

慕希晨。這個盤桓在自己的記憶中十年的名字。

慕希晨。這個帶給她最初的心靈悸動的名字。

時隔十年，居然再次響起在她的耳邊。

時隔十年，居然再一次看到那樣的目光。

錦夜收回自己的視線，田健接下來又說了什么，她一個字也沒有聽見。

似乎是方案會正式開始了，錦夜看著同行們一個接一個地展示著自己的方案圖紙和精心設計的幻燈片。

而她的腦中依舊是一片空白。

莊謹言看著她微蹙著眉，看著她臉上泛著紅暈，看著她的目光再次朦朧如霧，臉上也再度是那樣迷蒙困惑的表情。

慕希晨。謹言抬眼看著那個此時正凝神專注傾聽方案介紹的男人。

原來錦夜一直只記得這個名字，記得那個冷淡而倔強的男孩。

原來自己一直不曾走進過錦夜的心。

十年來，一次也不曾走進。

錦夜仍舊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她的耳邊仿佛又聽到那一夜珍珠灣上的海浪聲，輕柔而婉轉，感覺到那一夜，腥咸微涼的海風。

眼前仿佛又看到那個清瘦得看似纖弱的男孩，揚著那張白皙且略帶稚嫩的臉，用他那一向倔強而驕傲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他注視著自己說：“商錦夜，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