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狂風撕扯著窗外的一切

躲在鋼筋水泥筑起的軀殼里，我躲過了那一場肆虐的浩劫

可是，

在我空洞的軀殼里，是什么在撕扯著我的心。

1.

周末補課的日子總是這樣，枯燥，乏味，還帶著緊張。已經快臨近十一月了，正午和煦的太陽光也消減了它的那份銳利，像被拔光了刺的刺猬一樣，催眠著人的最后一根神經。這時的教室是安靜的，只有筆在紙上沙沙的聲音。向小楠趴在課桌上沉浸在X與Y的海洋里，想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慌亂與不安，可是仍忍不住，不時的拿起手機搗騰一下，想確認手機是否能正常接收信號。

雖然知道孫浩的手機號碼，可是向小楠一直都不敢主動撥動那個在她心里默念了幾百遍的號碼，短信編輯過很多次，刪除了又重新編輯，卻遲遲不敢按發送，有時候真希望自己無意識的或者是不經意的按掉發送，為自己的內心的糾結尋找著理由，也尋找著出路，可是這樣的場景總在忐忑中一次也沒有實現。

平時孫浩找文昕薇的時候就會給向小楠打個電話，大致也就是一些關于文昕薇的事情，草草了事，沒有任何的多余。有時候向小楠覺得也是自己的問題，多好的機會啊，自己卻沒有把握，雖然之前向小楠自己在心里也假設過，醞釀過很多次和孫浩的對話，在心里也積累了許多的話題，可是在真正面對孫浩時，向小楠一緊張，就語塞，只能孫浩問她來答，答完就偃旗息鼓沒有東西了，一切又為下一次開始醞釀。像上戰場，慌亂中不知道該用哪一計，最后只能空空的紙上談兵。

在忙嗎？簡短的一句話語，在向小楠的心里盤旋了好久，有的沒得，尋找著兩個人之間的契機。向小楠兩眼一閉，抱著一股赴死的心態，短信就發出去了，卻沉入了一個沒有回響的空間。向小楠連孫浩回信息后自己要說的話題都在草稿箱編輯好了，只等孫浩回信息，她就可以發出去了。

向小楠期待著。

但是信息自發出之時起，就沒有回響，向小楠也因為等了整晚的短信而沒有睡好，把手機就一直拿在手上的，怕孫浩給自己回信息的時候沒有看見，也不時的看看手機，又怕孫浩回自己信息了而自己因為一時疏忽而沒有聽見。

可是終究是沒有回響。

“在等薇薇電話嗎？”于飛看著向小楠焦急的神情，小聲的問到。

“沒。”

“手機沒回信有很多原因的，一般看到了都會回的，不用太擔心。”于飛知道向小楠一向嘴硬，自顧自的解說到。

“是嗎？”向小楠疑惑。向小楠給孫浩尋找著沒有回信的理由，也許是孫浩手機沒有開機，或者是沒有接受到信號，到時心里還是泛起一陣陣的失落感，想海浪一樣，一波一波的沖擊著向小楠右心房的位置。

手機震動，向小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拿起手機，打開，確認。

放學了等我哦。

是文昕薇，她從姑姑家回來了，心暖之余，向小楠的眼角還是劃過一絲小小的失望，不是孫浩。少女情懷就是這樣，巴巴的盼著一個本就希望不大的回應而苦著自己，還在這等待的時光中為自己鋪設著一條美好前景之路，卻不知道，心若在，是不需要等待的，彼此心心相惜的感覺總喟嘆時間的短暫。

“你看，這不就回過來了嗎？”于飛笑笑，對向小楠說，感覺也是為她自己松了一口氣似的。

“是的。”向小楠不想解釋太多，無奈的答著，不過今天能見到薇薇，上天還是待她不薄的，“謝謝了，上帝爺爺”，向小楠親親手機，自言自語的說。看著這一幕的于飛還真有點羨慕文昕薇，一個短信，就能讓向小楠一會兒歡喜一會兒愁的，真好。

向小楠覺得，沒有文昕薇的生活就像要煮一鍋美味的湯卻少了一味很重要的調料一樣，無味，煩躁。文昕薇這一去姑姑家去了將近半個月，電話也不通，難道是信號不好，或者是自己手機真有問題，時而能接受信號，時而又不能。找不到文昕薇，向小楠想到的就只有孫浩了。有時候向小楠覺得自己對文昕薇的依賴已經超出了一般依賴的程度，成了一種習慣，高興時，難過時，她總是會第一時間想到文昕薇，看到文昕薇，向小楠就覺得她的心是安定的，什么事情都會過去。

終有一天，文昕薇也會像媽媽一樣忘記她的存在嗎？

向小楠使勁的搖了搖頭，文昕薇才去姑姑家半個月，自己腦子里就開始胡思亂想了，真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向小楠也不顧旁邊的同學投來的異樣的眼光，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頭，本來同學就覺得她怪，也不差這一點，她是真的該打，天天亂七八糟的想些不可能的事情，自己擔心的也太多了吧。

“其實也不用這樣虐待自己的。”于飛以為向小楠是為剛才自己苦等短信不來，胡思瞎想的懲罰，覺得向小楠也蠻可愛的，不覺的笑出了聲。

“某些同學自己上課不認真，不要影響其他的同學。”數學老師抬起頭，推了推眼鏡冷不防的丟了一個炸彈。于飛微愣，扭頭看著向小楠，看來還是自己影響到她了。

老師的話中話向小楠是聽的明白的，于飛是班里標準好學生的代表，同學們絕對不會以為是于飛影響了自己，結果只會是向小楠影響了于飛，但向小楠是不會在意這些的。向小楠轉過頭一臉嚴肅的看著于飛，于飛趕緊低下頭看書，向小楠轉過頭對著手機輕輕一笑，看來自己還蠻有震懾人的功夫的。向小楠合上手機，重新拿起筆，又開始演算著，沉浸在書的海洋里，這樣時間過得會快些，只有這樣，向小楠才會覺得自己的心是滿滿的，也只有這樣，才會掩飾住她此刻內心的慌亂。